大人受累。”
幽微的火烛照亮着方寸之地?,周围站着许多或是东厂或是锦衣卫的人。宋也川去年?在诏狱中暗无天?日的那?几个月已?经伤了眼睛,在如此黯淡的光线下,他有些看不清楚众人的脸。他手脚被捆绑于刑凳上,艰难地?看向刘瑾的放心。
“刘大人。”宋也川轻声说?,“也川有一事相求。”
“你说?。”
宋也川眼眸平静:“请刘大人不要废去我的左手。”
刘瑾平淡地?看着他:“为何?”
“我在来的路上才发觉,我这一生,写过无数文?章策论。她对我这样好,我却从来没专门给她写过只?言片语。”坐在刑凳对面?的两个人在宋也川的眼中宛如两团依稀的影子,他低垂着眼睫,没有看向任何人,“思及至此,只?觉心痛。”
他的五官笼罩在晦暗不清的灯影之下,每一个字都说?得这样艰难。
贺虞冷笑:“你以为这样的事情,宜阳公主还能替你脱罪不成??”
“贺大人。”刘瑾突然开?口,他的嗓音浑厚而低沉,“到底不是十足把?握,就先?不动刑了吧。”
“刘大人。昔年?万州逆贼皆已?伏法,不过只?余下这宋也川一人。刘指挥使你说?,除了他还会有谁?”
刘瑾的目光看向那?个瘦弱的青年?,他额上的黥痕不曾遮掩他的出尘风姿,他端正的坐着,却又无端带有一丝压抑的破碎感来。
去年?也是这样的秋天?,轰轰烈烈的雷雨天?气里,也是这个青年?安静地?对他说?:“可否容我下车凭吊片刻。”
刘瑾早已?是见惯生生死死的人,却倏尔觉得这一切对宋也川来说?太过残忍。那?些淋漓的鲜血,那?些尚未痊愈的伤疤,总是一次又一次撕破在宋也川的眼前。太多的人想要彻底的摧毁他,不仅仅是摧毁他的肉身,更是想要摧折他的傲骨。
去年?秋天?时的宋也川,了无生意只?余下残魂一缕,刘瑾曾以为他会死在流放的路上。
今年?再次见他,宋也川已?经成?了宜阳公主的裙下臣。他曾坚定的以为,宋也川是媚上求荣的人,可在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想错了。
宜阳公主才是宋也川活下去的全部动力。他把?生的渴望与?信念全部寄托给了另外的那?个人,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在如此悲痛困厄的折磨纠缠之中,获得一丝难能可贵的喘息与?太平。
刘瑾见过宋也川三次,从他高中榜眼,再到如今碾碎成?尘。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在变化,可他眼中的那?份长久不变的安宁,却不能被刘瑾忽视。
宋也川的心静得近乎绝望,他已?经失去了搅弄风云的欲望,他不过是仰仗着温昭明而存活的一缕残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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