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就是裴泓的声音:“那你是来见?谁的,你说呀!”
女子道:“凭什?么告诉你。”
她一面说,一面抬起头,看到宋也川和池濯,愣了一下。
温清影咳嗽了一声,宋也川对她长揖:“殿下。”
池濯亦行礼。
“宋御史不必多礼。”温清影的目光在池濯身上打了个转,脸上露出一丝红意,“你也免礼。”
裴泓的目光来来回?回?看了几次:“殿下,你是来找池兄的啊?”
温清影闻言,俏脸微红:“说什?么呢!”说罢叫上侍女:“阿晴,走了。”
看着温清影的背影,宋也川侧身看向?池濯:“当真么?”
池濯苦笑:“也川你也取笑我?。”
裴泓见?他这个样子,轻哼了一声:“这等艳福,好像旁人?强迫了你似的。”
池濯没?有再看温清影的背影:“云泥之别,不愿肖想。”
宋也川神色如常:“这种事旁人?说什?么都?无用?,其阳公主年龄尚小,也不急在一时。”
“我?省得。”池濯笑,“你和长公主还好么?”
宋也川轻咳了一声:“尚可。”
“不是人?人?都?享得了这个福气的。”池濯摆了摆手?,“回?头再说吧。”
宋也川笑了笑,没?再说这个话题。
封无疆走进三希堂的明间时,温兖刚刚服用?过金丹。他未曾立后,容贵妃正抱了当大皇子陪他说话。大皇子今年刚两岁,模样清秀,只是还不大会开口说话。好在温兖如今只有这一个孩子,所以仍旧十分疼爱。
“封爱卿来了,坐吧。”
容贵妃将孩子抱给乳母:“陛下,臣妾告退了。”
温兖摆手?:“好,过几日朕去看你。”
待容贵妃带人?走了出去,封无疆这才?对着温兖说:“陛下可知,宋也川近日拿了几个人??”
温兖模糊一笑:“你们倒是约好了似的,轮番和朕说起这个。”
“臣不敢。”封无疆撩起衣袍跪在温兖的面前。
“没?有怪你的意思?。”温兖平淡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这些人?大都?是对陛下有功之臣,如今被接连下狱,很难不引起物议。都?察院过去一向?以耳目风纪闻名,宋也川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封无疆沉吟,“况且他本就出身于江南,此番种种,很难说没?有过河拆桥之嫌。”
“朕记得,你一直很喜欢他。过去也几次在朕面前说起他的诸多优点。”温兖将丹药放入口中服下,“朕过去曾和他打过交道,此人?足智近妖,性?子也冷淡,朕不大喜欢他。朕会派人?去查,若你所说属实的话,朕会料理?他的。”
走出三希堂的门,封无疆身边的小厮官低声问:“大人?如今要?舍弃宋也川了么?”
“也不是舍弃。”封无疆脸上淡淡的,“他如今手?中有权,不甚听话了。”
“大人?不怕陛下会杀了他么。”
“不会的。”封无疆掖着手?走下丹墀,“陛下多疑,不会马上料理?他,只需要?在陛下心里埋个疑影便?足够了。”
进了八月之后,宋也川身上的差事到底是轻了几分。
起初温昭明以为是都?察院终于不忙了,后来才?知道,是温兖选了几名御史来分宋也川的权。宋也川人?虽淡然如常,温昭明却明白他只怕也没?能获得彻底的放松。
八月初六,温昭明照旧是叫人?备了花烛贡案陪宋也川祭拜。
栖霞山上已有了几分薄薄的秋意。
宋也川在坟茔前跪了良久才?起身,在下山的途中,他抬手?去牵温昭明的手?:“昭昭,我?将朝中的事,说给了我?父母听。”
“嗯。”
“我?说阉党已经被打压,江尘述也重建了藏山精舍,虽然暂时不能为他们沉冤昭雪,但我?相信一切总会越来越好的。”秋风微醺,宋也川微微垂眸,“我?向?他们说起了你,我?说你是我?喜欢的人?,希望他们也会喜欢你。”
温昭明闻言微微一愣:“他们会喜欢我?吗?”
“会的,昭昭。”宋也川温和一笑,“你生?得美,又这般聪慧活泼,他们会喜欢你的。”
没?有人?会不爱听这样的甜言蜜语,温昭明抿着唇笑:“明年我?和你一起拜一拜吧,省得他们怪我?不知礼数。”
“不必了,昭昭。你是公主,他们受不了你的礼。”山风吹过宋也川的宽袖,他神情平静,“不用?担心他们会不喜欢,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你总是挑好听的话说,不论是对我?,还是对你父母。”望着山间稀薄的云雾,温昭明轻声说,“原本我?以为,贺虞死了,往后的日子就能安生?了,现在看来,差得还远呢。”
“朝堂么,无外乎是党争二字。”宋也川眉眼沉静,宛若青松落色,“会好的,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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