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们……不担心他?”
姜时镜将包袱放在地上解开,里面是好几本册子以及一幅画卷,他拿起画卷展开,解释道:“太子有意要他的命,无论宫宴是否有刺杀,都会被安上罪名入狱。”
画卷上描绘着一片草原,四五十个骑着铁骑的塞外牧人,左下角抱着一只小羊的则是康王,马匹身侧挂着无数珠宝,压得马腿弯曲,几乎要卧到地上。
“未登基前,太子不敢动手杀颜词,朝堂本就乱成一锅粥,他不会蠢到再添一把火。”纪宜游接话道,“予桑在他身边留了伏音宫的弟子,一有情况就会放信号焰火。”
姜时镜打开册子,上面详细的记载了七年前康王暗养私兵的两个资金流向地,一处为了陷害白家被剿灭,另一处则在北边一个名叫余永村的村落里。
包袱里全部都是康王谋反的证据,只不过时间都停留在七年前。
“皇陵边上挖出来的?”姜时镜抬头看向殷予桑。
殷予桑耸了耸肩:“送来的人没说。”
纪宜游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画卷道:“我爹以前跟我说康王要谋反,我还不信,一个封地距离京州相隔数万公里的王爷,拿什么反。”
“没想到他从七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桑枝偏头望着满地的证据,蓦然想起已经荒凉成废宅的白府,杂草丛生成为鸟兽毒虫的栖息地,只因为康王想要得到高高在上的皇位。
姜时镜拍掉掌心沾上的泥土,站起身淡淡道:“找人复刻三份,给太子,三皇子和九皇子各送一份。”
殷予桑挑起眉梢:“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他吹了个口哨,看着姜时镜欣赏道,“我有点喜欢你了,妹夫。”
姜时镜沉默了下:“大可不必,大舅哥。”
纪宜游歪头道:“桑桑,我们成亲戚了诶”
桑枝:“…………”
京州城内表面风平浪静,暗下却已波涛汹涌,以刺杀为由的谣言越传越沸,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真假参半,从太子十年前私自制作龙袍到挪用贡品赠送妾室,再到与后宫妃子有染。
顷刻间在百姓之间炸开,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搞到了太子的起居注,房事不过半盏茶,幼时在宫门口拉屎,踹翻流浪狗的饭碗被狗追着咬,都被一五一十的扒了出来。
短短五日,城中百姓被煽动地签万民书,抵制太子登基。
纪宜游拿着从小摊贩上买到的简洁版起居注,坐在床边边念边哈哈大笑。
“能将这玩意偷出来的人,也是个人才。”她翻着册子,笑眯了眼,“安平十二年冬末,戌时三刻,太子爬起来吃了三碗饭,啃了两个鸡腿……”
桑枝敞开腿坐在床上,缝制着手里的娃娃,别院养伤的这段时间,她无聊地将指甲边缘的皮扣得坑坑洼洼,姜时镜和殷予桑白日里都很忙,只有晚上才会回来,宿在外屋的软榻上。
偶尔她未睡着,便就着微弱的月光陪着她说很久的话,直到她彻底睡着。
别院内同样无聊的还有纪宜游,她沉迷于钻研各种乱七八糟的美食,经常端着只有现代才能吃到的食物投喂。
不知不觉桑枝竟生了几分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的想法。
回现代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宜游。”桑枝轻声唤道,“七月半,会有回去的路,你要回去吗?”
纪宜游怔住,笑容僵在脸上:“回去的路?”
桑枝将线打结,用牙齿咬断,看着手里长得不算丑的娃娃道:“嗯,回现代。”
空气安静了很久,久到她以为纪宜游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轻细的声音忽然响起:“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世界。”
纪宜游合上手里的起居注,神情淡漠了几分:“是十二年前的冬季,我过来时这具身体只有六岁,她被丫鬟推在湖内活活冻死,然后……”
“我代替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像个偷窃者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疼爱。”她垂下眼,视线盯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桑桑,你只在这个世界短短半年多,这半年又一直过着刀头舐血的浮萍生活,兴许回去是唯一能解脱的办法。”
别院内饲养的鸡忽然鸣叫,惊飞了栖息在树枝上的雀鸟,发出簌簌声,她偏头往窗外看了一会儿。
“整整十二年,除了我初来时抄写下的琵琶行,我甚至连九九八十一乘法口诀都已逐渐淡忘,偶尔在心里默背时,怀疑自己是否有背错。”
“我可能……回不去了。”她的声音很轻,透着满腔的无力,传进桑枝的耳内却又仿若振聋发聩。
晋江
◎京州事变12◎
桑枝沉默了很久, 将刚缝好的娃娃放进纪宜游的手里:“如果你觉得这里的生活是你想要的,那就不回去。”
纪宜游愣愣地抬头看着她:“你……不觉得我虚荣?”
“为什么这么说?”桑枝从竹篮里取出一块裁好的布,娓娓道, “你想留在这里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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