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于云,万岁爷同随行官员、将士们同用晚膳。
用过晚膳后,宋昕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早些时候他同于典比武,虽然险胜,但还是拉扯到了背部。背上的伤还未完全恢复,为了保证在军营陪万岁爷这段时间不出岔子,宋昕打算给自己上药。
他向来不喜欢被人触碰,便未唤别人帮忙。
宋昕自顾自褪去了外袍、中衣,袒露出整个上半身,将药膏倒在手上,往自己的伤患处涂抹。
伤处在背上,宋昕够不着,难免要麻烦许多。忙了好半天,还是有些地方没有涂到药。他索性不再弄了,将药瓶撂在桌上。
烛光下,莹润的瓷药瓶被映照处点点莹光。
宋昕想起那日唐姻在屋内给他背上的伤擦药的情形,想起了唐姻软软甜甜的唇瓣,想起了小姑娘迷离懵懂的杏眸……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现在在做甚。
若是她在,便好了。
门口忽有脚步声响起,宋昕轻轻撇过头去,还未开口问是谁,房门被人咣当一声从外推开了。
“宋大人,是我!听说你吃完晚饭啦?”
于典风风火火地破门而入,旋即看见赤着身坐在榻边的宋昕,就是一怔。
去了衣裳的宋昕要显得更加健壮些,肩膀宽,身上肌理分明。
于典看过去,还发现宋昕的肩膀有一处箭伤痕迹、小臂上一处陈年的疤痕、背上是一道尚未恢复的伤痕。
宋昕这是受伤了?
他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起宋昕的伤处,背上的是新伤,伤未痊愈。再此情况下,白日里还同他过了那些招,赢了他。
由此可见,宋昕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一个小白脸。
男人,尤其是于典这样的武夫,对身上有疤的男人向来多了一份亲切。
于典直言道:“宋大人,白日里,多谢你给我在众人面前留了面子。”
“于指挥使言重了,若于指挥使出杀招,我又怎会是对手。”宋昕飞快将衣衫穿好,躲开了于典要搭他肩膀的手。
“哎,你就不要谦虚了。这次来找你,是有事要同你讲。”
宋昕正色几分:“于指挥使请讲。”
于典嘿嘿笑了两声,朗声道:“关于我妹妹,你给她娶了吧!白天咱们说好了的,我要是输了,我就把我妹子嫁给你!”
宋昕难得僵住一瞬:“不过一场比试,于指挥使,不必当真。”
这便是婉言拒绝了,可偏偏于典是个听不出话音儿的,一定要宋昕娶他的妹妹,热情得让人头疼。
宋昕大概理解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了:“的确不行,再回京师,我便要定亲了。”
失落的神色飞快染上于典的脸庞,他叹了声“可惜”,正要走,又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宋昕的背:“算了,那我帮你上药吧!”
“不必。”宋昕十分淡定,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顺势系紧了衣带。
于典“哦”了声,也没再客气,起身往外走。
忽地,宋昕叫住了他。
“怎么了?宋大人?”于典不解回头,“你又同意娶我妹子啦?”
宋昕的目光像是清晨的雾,让人安定平静,也有种让人无法丈量的厚度:“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皆为苍生黎民。于指挥使,不必过分纠结。”
于典定定看了宋昕好一会儿,感叹诚服道:“我输了,真输了。”随后扬长而去。
于典走了,宋昕躺在床榻上,第一次觉得,夜色如此漫长。翻了几个身,竟睡不着。
他修身养性多年,从未有过心绪不宁到失眠的境地。
起身自省一会儿,莫不如干脆了结了症结所在。
宋昕走到桌案旁,铺开纸墨,款款落了笔,笔尖儿经过那个熟悉的名字,莫名踏实起来。
“姻姻,见字如面……”
唐姻展开书信,看了眼书信落款的日子,是十日之前的。
宋昕所在的军营就在京师城外,离唐姻不算远,只不过从军营往外递家书规矩甚多、颇为麻烦,诸多随行朝臣想来只在外一个月,便干脆不写了。
唐姻也没想到,能收到宋昕特地寄给她的……“家书”。
“也难为他惦记着你。”唐妘给妹妹摇着扇子,一双狐狸眼,满是宠溺与调侃。
唐姻的二姐姐唐妘这日住在煦园,万岁爷不再京师城内,这一个月,由太子监国。慕桢十分繁忙,唐妘与他同在太子府里都不常能碰面,唐妘干脆请示太子,来煦园小住几日。
唐姻一字一句在看着书信,宋昕同她讲了一些在卫所的所见所闻。
譬如卫所将士们的大义凛然的气魄,譬如和于典指挥使的比武。
唐姻小小揪心一下,表叔的伤还未好呢,比武的话,会不会严重?
她继续看下去,又看到宋昕提到于典想要将其妹妹嫁给他,眉眼轻轻一皱。
唐妘看过去,扫过信上内容,笑了声:“我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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