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山喝了口茶,道:“你怎么说的?”
朱剑屏道:“教主吩咐,跟苏雁北有关的事一概不理。我也没得罪他,就让人说教主不在,好好地请他回去了。”
徐怀山淡淡道:“说走就走,他没那么听话吧?”
朱剑屏苦笑了一下,道:“他自然不肯信,把咱们守山的侍卫痛打了一顿,又大闹了一场,这才走了。”
徐怀山放下了茶杯,良久都没说话。灯光照在他脸上,他的容貌英俊,却又带着几分阴郁,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很为这件事烦心。
朱剑屏道:“教主,他若是再来,咱们怎么办?”
徐怀山漠然道:“这次做得就很好,下次他再来,还是这么应付过去就是了。”
朱剑屏感到了一点压力。苏雁北跟他们有深仇大恨,总想来找他们算账。和荆州苏家有关的事,教主一直吩咐手下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苏雁北的性情偏激,又自恃清高,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跟他针锋相对解决不了问题,但一直这样忍让下去也不是办法。
苏雁北一天见不到徐怀山,就一天不会放过业力司的人。长此以往下去,不光是自己门派里的人受气,外头的人也会觉得他们怕了荆州苏家的人。
徐怀山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掌,当初若不是自己一时失手,误杀了苏长碣,也不会招惹上这个麻烦。
他叹了口气道:“都是我不好。”
朱剑屏摇头道:“不是教主的错,是白子凡那小人卑鄙狡猾,咱们都中了他的奸计。”
一想起白子凡,徐怀山的脸色又沉了下来。那人为了躲避业力司的追杀,已经隐匿了大半年行踪。徐怀山一直在追踪他的部下,几擒几纵,就是为了逼他本人出现,至今却没有任何结果。
朱剑屏道:“教主戏耍了他们这么久,白子凡还不露面么?”
徐怀山漠然道:“那姓白的不但阴毒狡诈,还是个缩头乌龟。他铁了心要藏起来,不管我怎么折磨他的手下,他都不露面。花如意对他死心塌地的,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他的下落。”
朱剑屏皱眉道:“他难道能藏一辈子?”
徐怀山道:“这段时间他必然是在专心练功,等到功夫练成了,他自然就会出山了。”
一想到业力司的不传之秘被那种卑鄙小人窃据,徐怀山的心情就沉重起来。当初白子凡为了获得这本秘笈甜言蜜语,做小伏低,无所不用其极。若非如此,自己的姐姐也不会被他欺骗。
业力司的上一任教主名叫钟玉络,是徐怀山的师姐。两个人都是孤儿,从小和其他无父无母的孩子一起被带到了业力司。老教主孙孤诣一辈子杀了不少人,血腥气都腌到骨子里去了。他收养这些孩子不是发慈悲,而是为了选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他对这些孩子的管教十分严苛,动辄打骂,甚至逼着他们自相残杀,只为选出个最心狠手辣的蛊王来。
一百多个孩子,住在一个漆黑发霉的地洞里,用一道铁门锁住。夜里挤在一处睡觉,白天就被放出来练功。
那地方叫活死人坑,在业力司的后山,旁边就是关押犯人的大牢,夜里时常能听见犯人受刑时惨叫的声音。
业力司有十八地狱之刑,有刀山、火海、油锅,这些都是对付叛徒用的,若是不服,敢在背后议论教主的,还有拔舌之刑伺候。大牢前头有个青石砖铺就的刑场叫做黄泉台,上面摆着断头台、绞刑架和各种叫不上名字来的刑具。铡刀上带着干涸的血迹,苍蝇围着嗡嗡打转。太阳照在地上,分明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的了,还是散发出一股让人窒息的血腥气。
在刑场的南边,有一根硕大的铜柱,铜柱上带着弯弯曲曲的沟槽。徐怀山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好奇地过去拍了拍,里头空空的,发出了砰砰的声音。
刘管事走了过来,道:“你这小子不好好练功,在这儿偷什么懒?莫不是也想受炮烙之刑?”
徐怀山非但没害怕,反而睁着一双黝黑的眼看着他,道:“什么是炮烙?”
刘管事便把眼眯起来,笑出了一股诡异的气息,没有回答他。
没过多久,徐怀山便明白了炮烙的意思。孙孤诣有个小妾跟雷霆营里的一个侍卫好上了,两人卷了些金银细软,相约夜里私奔。结果被守卫发现了,一群人举着火把追了大半夜,天亮时分才把那对野鸳鸯逮了回来,拿牛筋捆了押到云山殿中跪着。
孙孤诣一向宠爱那个小妾,他抬手摸了摸她花朵般的脸蛋儿,柔声道:“你为什么背叛本座?”
小妾一向养尊处优的,在外逃了大半夜,衣裳都被树枝撕破了,脸上也满是尘土。她见多了这老头儿折磨人的手法,恐惧得要命,跪在地上哀声告饶,道:“妾身知错了,我是一时糊涂,被他骗了!”
孙孤诣微微一笑,道:“没良心的小东西,你不但背叛本座,连你的情郎也翻脸不认了。原本你若说喜欢他,本座说不定还能成全了你们。”
小妾哪里敢认,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那侍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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