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空挡,他一时松手,被龙玉清一头顶在小腹上。
李赫一个趔趄,脚底踩到松动边崖石上,摇摇欲坠,眼看要坠下崖去。
电石火光间,龙玉清瞪大双眸,向他伸过手去。
只是没想到李赫身子竟这样沉,龙玉清那点力道完全管不上甚么用,反倒被李赫拉下山崖。
两人手紧紧拽在一处,一同坠下陡峭山崖。
李赫眼疾手快,手臂攀住一根藤蔓,奈何两人体重太重,藤蔓很快挣断,两人再次下坠。
山谷间都是雾气,根本看不清深度,更看不清下面是甚么等着他们。
伴随着龙玉清的尖叫,他们绝望地下坠,中间被树枝挡了几下,最终摔到河床上。
幸好河床都是软泥,总算没有晕死过去。
不过从这样高的地方坠下,骨伤不可避免。
李赫右臂骨折,腿上也都是伤,不过好歹能站起来。
龙玉清腿受伤较为严重,走路很是困难,幸好手臂还算能用。
剧痛让两人在河床上缓了半日,期间龙玉清跟李赫说话,他置若罔闻,将她视作空气。
龙玉清恨不得过去生咬他一块肉下来,大喊:“你耳朵摔折了么!孤在跟你说话!”
“李赫,你作出这副模样给谁看?!要不是为了救你,孤怎会掉下来?”
“孤要是摔残了,回去定也把你弄残!”
……
李赫也正怒火填胸,怎能理她。
若不是她,此时他早已“被逼迫”坠崖,与部下在山谷下汇合,然后潜回齐国,借口向朝廷发难。
即便方才被白龙驹坏了计划,他也打算先抽身回京,再按另一备选计划行事。
可千算万算,万万没料到,他竟因女色失神,被她弄下山崖。
还摔折了手臂,哪里都不敢去,只能犹如废物般,在原地等着侍卫来救。
他此生都未这样窝囊过。
他恨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更恨定力不足的自己,轻易被女色蛊惑。
他对自己愤怒至极,也失望至极。
也不知这股愤懑之气,到底是气谁的更多。
龙玉清打量着这山谷中的莽莽密林,有些害怕会蹿出只猛兽来。
他俩此时都有伤在身,跑又跑不快,只能给猛兽打牙祭罢。
见李赫还是不吭声,龙玉清不禁自言自语来打消自己的恐惧,“我们的马就在崖上,他们应当很快能找到我们罢。希望他们能快些,他们不来,我们又不敢挪地方,可这里看着,又不像是甚么安全之地。猛兽来喝水,顺道将我们吃掉怎么办。”
李赫仿佛没听到。
他倚着树干,从靴中拔出匕首检查,匕首分毫未损,他插回靴中,拧开腰上的火折子,见火苗未灭,又拧上。
然后,他便后仰,将背完全靠在树干上,阖目,等着侍卫寻来。
没有丝毫想理龙玉清的想法。
龙玉清也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这两样,也都完好,她才稍稍放心。
还有腰间悬挂的铁石丸也还在。不知能否吓退猛兽。
几声闷雷响起,天色骤然变暗。
稀稀落落的大雨滴落了会,旋即“劈里啪啦”的骤雨来袭。
原本两人是要在树下坚守,等援兵来到。
不过随着骤雨不停,河水涨得急,河床很快被淹了一部分,看这态势,很快要将这谷中的大片草地也淹没。
李赫当即起身,往地势更高的林中走去。
龙玉清摇摇晃晃扶着树干站起来,试图跟上他脚步,可那一瘸一拐的腿,却无论如何也拖不动,很快被李赫甩在身后。
泛黄的河水已蔓延至草地,正以很快的速度继续上涨,只能进林寻更高的地方了。
龙玉清大喊:“李赫!你等等我!”
李赫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大雨中,龙玉清花了好长时间终于挪到密林中,她找不到李赫,不太敢独自前行,可往后望望,那迅速拓宽的河水又让她不敢后退。
如果雨一直不停,林中也很快会漫上水,必须快些沿着这片林往上爬才好。
龙玉清没奈何,只能咬着牙,扶着树干,一点一点向上挪。
挪了半日,其实也并未走多远。
但林中前方情景,让她不由得吃了一惊。
那树木枝桠生得低,并密密相接,织成了一张结实的大网,让人前行很难。
因那枝桠大网挡住天幕,加之头顶阴云密布,所以这林中几乎不见光,阴暗魅黑,透着股阴森气息。
这情形,前行必将更难,这地上草深至膝,又有灌木尖石毒虫穿杂其中,爬行更不可行。
再往后一看,那河水已咆哮着漫入林中,水位正一点点漫至她所在的地方。
龙玉清着实未料到决堤的河水竟这样可怕。
她长这样大,从未像此刻这样害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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