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前,她教他烧纸时一样,他一边燃烧着纸钱,一边念叨着。
霍齐抻抻辛月影的衣角,示意她赶紧出去。
辛月影此刻脑袋瓜子很乱,现在出去该怎么解释呢?具体要怎么说显得合情合理,要不然就干脆告诉小疯子自己不是仙女这件事。
呜呜呜,可是她最喜欢听小疯子唤她小仙女了呢。
如果解释明白以后,小疯子会唤她什么呢?
小未来吗?
好像车的名字啊。
而且穿书要怎么解释呢?突然告诉一个人,你活在一本书里,这搁谁谁能接受的了。
不如学着那老僧从佛学方面讲一讲,啊,让我想想。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菩提,于栖身于花团之中的小蚂蚁眼中,这一朵花,就是一个世界,谁又能肯定自己不是花团之中的小蚂蚁呢?谁又能肯定自己所在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呢?
呜呜呜,可是这样的话,小疯子要变成小蚂蚁了。
傲天小白龙,要变成傲天小蚂蚁了。
她思绪乱飞,两隻眼睛闪闪烁烁。
小厮捧着热包子走进来:“二爷,您用饭吧。”
霍齐个高,闷在柜子里弯腰半蹲着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大半晌了,他腿开始发颤了,实在忍无可忍了,一把推了辛月影的后背,将辛月影推出去了。
辛月影毫无防备脑门撞门板,骤然出柜。
霍齐紧追其后,也出柜了。
辛月影猝不及防撞在了眼前的小厮身上,小厮手里的盘子滚在地上,碎瓷炸开,一地狼藉。
沈清起惊愕的望着辛月影。
辛月影咽了口唾沫,她狼狈的望着沈清起,挤出一抹笑意:“如果,我说我又穿越回来了,您信吗?”
四目相接,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
(正文完,明天开始番外啦!)
百姓
深夜,霍齐站在西苑的竹园外,孙虎远远走来:“二爷呢?”
霍齐:“宽心呢。”
孙虎一愣:“又宽心?二爷朝也不上了,和二少夫人在小竹园里腻了三四天了。好家伙,这俩人可真让我开了眼了。”
霍齐:“哼!等着看吧,咱家二爷迟早要被她掏空。”
孙虎:“我有点事找二爷禀报。”
霍齐:“等着吧,不让旁人进去,没看见派我守在这呢。”他梗脖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地上辛月影画的圈子:“看见了吗,二爷说我出了圈子就砍我脑袋!”
孙虎哈哈大笑:“二爷吓唬你呢,他才舍不得砍你。”
这话霍齐听着顺耳,得意一笑:“那是。”
竹园后的小篱笆门半开着,门板牢牢地锁住,窗户也没开,里面黑洞洞。
辛月影深呼吸,轻声问:“准备好了吗?”
沈清起也深呼吸:“好了。”
辛月影打开了卷宗。
是的,是卷宗。
卷宗上放着一页纸。
两个人找了个垫子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土炕,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放在两个人身前。
辛月影手中的这页纸,记录着沈清起的父亲沈长卿受审之日的情景:
沈长卿鞭刑后,不承其罪,无有悔意。
沈长卿谓提审官曰:
“死我一家一户渺不足道,千门万户奈若何。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兆民百姓何辜!
良机已失,徒怀雄心。
羌胡夷狄不出五年必死灰复燃。
乔忠不足委以重任,绝不可冒然兴兵讨伐。
穷兵黩武国力大耗,动费万计,百姓早已疲弊。
唯有建城垣亭障于边关,纳贤才武将于庙堂。
大兴设防之治,兴修暗道,供民以藏。
可暂拟休战盟约,通使殷勤,大兴商道,以物易物。”
提审官击案而起,勃然大怒,问曰:“汝将圣上致于何地?”遂勒令以铁钉封其口,剜其目,凿其肋骨,贯其耳。
微弱的小灯映照着肩并肩的两个人。
跃然纸上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身处不见天日的刑室里,饱受酷刑的摧残,在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时,在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他依然从容而冷静的为这个帝国的走向而出谋献策。
辛月影最后一句话没看懂:“可暂拟休战盟约,通使殷勤,大兴商道,以物易物。这是何意?”
沈清起:“爹的意思,是想与大漠兴商路,互通贸易,我想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李荣打断了。
大漠出良驹,或许可以以大漠良驹易我们的瓷器茶叶丝绸这类生活必须物资。
毕竟大漠不断滋扰来犯,究其根本,也是因为贫穷。
一旦大漠人的日子过得好了,他们谁还愿意去打仗呢?
且温饱思淫欲,他们还如何众志成城?
届时他们的武装力量必然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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