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悟点点头,并主动张开了双手。
等抱。
殷无执道:“今日风大,陛下戴个帽子。”
帽子盖在了丧批的脑袋上,毛茸茸的帽檐遮蔽了他的视线。
“?”直觉不妙。
但身体已经腾空而起,殷无执脚步飞快,等到再次被放下的时候,丧批嗅到了满室的墨香。
他脑袋上的帽子被拿下来,眼前是排成排等待检阅的奏折,殷无执语气堪称温和:“陛下坐着,臣翻给您看。”
丧批:“……”
他面无表情地——
闭上了眼睛。
垂下了脑袋。
垮下了肩膀。
然后……
死机一样地往后瘫。
一隻手臂勾住他的腰,稳稳地将他揽在怀里,嗓音低低地压着笑意。
“开工。”
殷无执开始骗人,这是丧批没有意料到的。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皇帝陛下都敢骗。
丧批被迫听他念了几份折子,一边敷衍地嗯啊一边思考,他是不是对殷无执太好了?
可回忆殷无执进宫之后的待遇,似乎跟好并无干系,虽然他很丧很懒的时候会稍微懈怠一点,可总体来说,对殷无执的羞辱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的。
是羞辱的力道不够?殷无执为何敢挑衅他的权威?他不该被昏君压得抬不起头,暗中策划怎么杀死昏君吗?
姜悟脑袋靠在殷无执肩膀,偏头去盯着他看。
“看这份,是襄州送来的,如今很快就要过年,襄王殿下想回来探亲,顺便去宗祠祭拜先人……”
殷无执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被盯着的半边脸莫名开始发麻,他稳了稳声音,镇定道:“此乃陛下家事,臣等不敢逾距,还望陛下决断。”
殷无执捧着奏折等了几息。
姜悟还在盯他。
殷无执:“……臣脸上有东西?”
“朕只是在欣赏。”
“欣,赏什么?”
“赏美人。”
“……”殷无执脸红了。
圈着姜悟的手臂抬起,后者低头,只看到张开的五指朝自己伸来,还未反应过来,脸颊就陡然被捏住。
对着殷无执的脸被迫转回来,直接面对桌案。
殷无执板着脸道:“襄王殿下请求回京,陛下允是不允?”
襄王是先帝的第五子,也就是姜悟的弟弟,和太子同母,也就是说,他跟殷无执是表亲。当年夺嫡,他毫无疑问是太子一党,后来太子死,齐王残,他便被先帝赶去了襄州。
而在姜悟了解到的历史里,这个襄王后来被昏君杀了,也正因为他死了,其他遗留下皇子的要么是残疾要么是病秧子,夏国才就此开始改姓殷。
那,肯定要答应让他来的。
既然是昏君杀了他,这昏君又不会乱跑,那襄王必然是要死在关京城的。
只是他做游魂的时候,除了间歇性戏精附体之外,对整个世界都漠不关心,更别提被淹没在历史长流里的过去时了,所以他对所谓历史也只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襄王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怎么死的。
啊……
他丧丧地沉思。
隻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
等襄王过来之后随便找个理由杀了,让殷无执看清昏君残暴嗜血的嘴脸,说不定会加速他斩杀昏君的进程。
殷无执看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脸,“陛下?”
不应该啊,姜悟在做皇子的时候跟前太子关系很好,襄王又是前太子的亲弟弟,姜悟跟他关系自然也不差。如今马上年关,襄王想回关京探亲的请求再合理不过,还需要想这么久吗?
难道传言有误?
“嗯。”姜悟点了点头,说:“允。”
“那陛下便在此处写个准字。”
“爱卿代写。”
“不可。”殷无执道:“折子还需要送回襄州,必须得陛下亲自落笔。”
他说的还是有些委婉的,参与过夺嫡之争的襄王殿下,只怕比很多人更会揣测君心,如果回復的是别人的字迹,襄王敢不敢回来是一回事,回来之后要不要跟这落笔的人算帐,又是另一回事了。
懒惰如姜悟,终于亲自拿起了笔。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个‘准’字。
这懒鬼虽懒,字倒是写的极好。
写完这个字,丧批好像散尽了所有的修为,直接瘫回了殷无执怀里:“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朕不想看了。”
“不可。”殷无执合上批过的折子:“还有齐王殿下请安的折子呢。”
齐王已是残疾之身,被先帝驱赶不便再回关京,但时常问安未少,当然了,这是他本人还是他的幕僚代为请安,就不得而知了。
姜悟木然道:“他给朕请安,朕难道还得回吗?”
殷无执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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