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没什么衣服需要叠的,离开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江颂并不打算带太多的东西回去,衣服挑一两件舒服地装着,再不济还有原本就没带过来的留在家里面的衣服可以换。
但是夏卿欢的这一请求对于目前的江颂来说实在是有那么一丝难以抗拒的感觉,他怕是连“不用”这两个字怎么发音都想不起来了,直朝着夏卿欢连连点头。
夏卿欢笑了笑,而后回身又从沙发一侧的小柜子里拎出了一个深灰色的纸袋子,被江颂一眼就看到了。
“这是什么?”
“刚才我妈在电话里面和你提到过的那条围巾,”夏卿欢笑着说,“趁着你还没走呢,先拿给你吧。”
“让阿姨破费了……”江颂对着袋子上的[prada]看了看,江颂不认识这牌子,但光看包装就能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消费得起的东西,“很贵吧这个。”
“不知道哎,”夏卿欢摇摇头,其实知道大概的价格,但怕江颂又会因此而有什么心理负担,所以只好装傻,“她说就是逛街的时候感觉很好看就买下来了,我有一条一样的。”
“……”
一样的围巾买了两条,一条送给自己儿子,一条送给自己儿子的好朋友。
说出来好像没什么毛病,但怎么感觉越细品越不对劲。
-
等一起来到江颂的寝室之后,夏卿欢这才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江颂。
江颂接过的一瞬间,比留意围巾,他反倒是一眼就先瞧见了夏卿欢拎着纸袋的那只手上有几道新结的血痂。
江颂的动作当即就停下了。
“你手怎么了?”
“?”
夏卿欢怔愣一下,蓦地反应过来,于是赶紧垂下手去把袖子拽得盖住了手背:“哦,没事小江,不用担心。”
“什么没事啊我都看到了!”
江颂蹙眉,他才不会听夏卿欢的,一把拽起夏卿欢的胳膊,将袖子撸起来,让那狰狞的疤痕袒露无遗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确实是新结的血痂,甚至有些位置的伤口都还没完全愈合,皮肉皲裂着,触目惊心地向外渗着点点血渍。
江颂咬了咬牙。
“你又咬你自己了是不是?”
“你什么时候……”
“已经没事了小江,只是伤口愈合得比较慢,所以看起来才……”
“是我们吵架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么?”
根本无暇顾及夏卿欢所说的话,因为江颂已经能够音乐猜到在夏卿欢的身上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不是……”
夏卿欢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是看着面前江颂那满眼笃定的表情,他便瞬间了然,自己之后不论再怎么狡辩也都是徒劳的了。
江颂是个认死理的人,他认定的事情,一般人改变不了。
“是……是因为我?”江颂皱起眉头,迟迟没有松开夏卿欢的手,仿佛这遍布疤痕的手只要还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就能无孔不入地提醒着江颂曾经在夏卿欢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顺带将江颂心中那股早已经被隐匿的愧疚感再一次十倍百倍地激发出来。
心如刀绞原来是这种感觉。
“是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是因为我不好好理你?所以你才会……”
“不是的小江,你想多了。”夏卿欢摇着头,他想把手抽回来,但奈何江颂这会儿使用的力道出奇的大。
“是我的原因对不对,我给你来带负面情绪了,不然你肯定一直都会好好的不会再复发了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发作的,当时都有谁在,有人过来帮你么?”
说真的,就夏卿欢自己而言,他其实不愿意再去回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他折磨自己折磨到凌晨,他哑着嗓子呼求,他眼睁睁地看着周遭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无法控制地变为灰黑色……这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痛苦太过折磨的记忆。
所以夏卿欢什么也没回答。
但于江颂而言,沉默便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江颂缓缓放开了夏卿欢的手,瞳孔颤抖着。
“都已经这样了……你刚刚居然还说愿意不和我计较么?”
“还说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无所谓的?”
“你还……你还愿意替我去上比赛?”说着,江颂再一次一把扯过了夏卿欢的手,“你这种状态这种情况你怎么敢上比赛的!你万一……”
不得不说,江颂此时此刻的崩溃有点超出了夏卿欢的预料。
他从没想过要把自己后来发病的事情告诉江颂,本以为这件事情就会被自己悄无声息地隐瞒过去。
但结果,就因为这一时疏忽叫江颂察觉到了不对劲。
该聪敏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反倒成了爱因斯坦……
“小江,”夏卿欢看着江颂,两只手温柔地搭在了江颂的肩膀上,“我刚才不是和你说过么?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别再追问了,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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