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打开纸,发现竟然是字据,下面盖着李洪涛新鲜的手印。
“你真是……”
沈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端详着白娇娇小绵羊一样稚嫩纯洁的脸,发现她不仅勾引他这方面像狐狸精,霍霍人的时候,也像狐狸一样,够狡诈的。
不愧是他媳妇!
“衡哥,你快揣好了,千万别让李洪涛抢了!”
白娇娇好容易喘匀了气儿,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
沈衡把字据叠了两叠,放在裤子口袋里头揣好。
还没人能从他身上抢走什么东西呢。
白娇娇这才放心,她刚给大家分了水,就看到面如锅底疾步走上山来的李洪涛。
“白娇娇,你耍我玩儿呢?”
李洪涛走到半山腰,就发现白家已经换了块儿地,还安慰自己他们是为了赌约不要命地干,所以速度快。
但是再往近走走,他看清了沈衡和白世海干活的把式,又轻松又快速,按照这个效率,那不用五天,这三十亩就会被收完!
李洪涛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白娇娇哪是想让沈衡出出血,她这是来剜他的肉啊!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蠢货!
“李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娇娇把“李队长”三个字咬的又清楚又慢,讽刺意味十足。
李洪涛抬步要蹿进地里,却被白世海给抓住了胳膊:“李队长,你要干什么?”
“你们家联合起来坑骗我是吧?明明知道这些地能干出来,还特意勾我打赌,我要找大队长来评理!”
“李洪涛,你还有脸说打赌的事?不是你贪图小便宜,觉得我们家不可能干完,才跟我妹夫打的赌吗?大队长上午让你别赌,你还不愿意呢!”
白世晴像个冲锋枪一样,对着李洪涛就是突突突。
李洪涛知道自己中了圈套,看着一地的白家人,自己却势单力薄,恨恨指着沈衡:
“你等着!敢惹我们老李家,你们是不想在十里村过了是吧?”
李家在十里村是大姓,李洪涛一个亲爷爷的堂兄弟就有十几个。
“李队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大队社员,我们也是大队社员,怎么你们姓李的还比我们高一个阶级吗?我娘家还有老沈家都是贫农,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家什么阶级立场,能把我们赶出十里村?”
被上纲上线一番,李洪涛话都不敢说了。
现在阶级立场是最敏感的话题,谁不团结群众,谁就要挨打。
李洪涛眼睛一转,上纲上线他也会,冷哼:“你以为你们家算什么好东西?这两个镰刀为什么不上交?是不是搞私人主义?!”
白世海握着镰刀的手不由收紧。
“你这话说的真好笑,娇娇自己花钱打个工具都不行了?你们家是连把菜刀都没有吗?都是一块铁连个木头把儿,有什么不一样,让我们上交,你先把你们家的菜刀锅勺交了吧!李队长!”
白世晴眯着眼,一口气怼了过去,心中十分畅爽。
“一群心里没有集体的自私鬼!你们不上交,不就是想突出个人能力吗?为了自己不惜损害集体利益,你们真是一群集体蛀虫!”
李洪涛的嘴巴一张一合,公社蛀虫的帽子又像上辈子一样扣在了白娇娇头上。
这算是她的心病,白娇娇立刻冷了脸:
“蛀虫?到底谁是蛀虫?我们家两个劳力今天一天不到割了三亩地,你管我们叫公社蛀虫?你大可以去打听,这个镰刀是今天早上我三哥才打出来送过来给我们的,我们怎么早点上交?”
白世晴早就看李洪涛不爽,她也不管什么小队长不小队长的了:“李老三,你别给脸不要脸。全村人都在地里忙活,七八岁的小子都上阵了,就你在几个山头里头溜达,你这劳动精神,凭什么监督我们?”
白娇娇和白世晴不愧是姐俩儿,一块儿说得李洪涛哑口无言,不知如何辩驳。
她们的争吵也引来了李立德。
村里跟集体有关的,比如劳动,是大队长负责,生活这一块儿,比如说劝架,这个稀泥就是村长和妇女主任来和。
“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赶紧干活,还吵架!”
李立德看着白娇娇就不顺眼,这丫头自从来了十里村,就没一天消停的。
他在地里头差点累折了腰,结果还有人在这个空挡吵架的。
李立德是真的发愁,今年这麦子,要是收不完,那丢的不是他这个村长在镇上的脸吗?
“村长,你快过来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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