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跟在陛下身边,这两个姑娘不仅容貌出色,性格也是人精,不然也不会被选出来服侍陛下。刘府君可是指望着她们有大造化,若是能被陛下带回西京封个娘娘当当,刘家这辈子都有依靠了,今上这位陛下不近女色,生的那么英俊又没子嗣,其中一个活泼些的,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手指想要勾住姜行的衣袖,脸上表情也怯生生的。“陛……”这一声娇憨叫声还没说出口,就被姜行一声暴和吓住。“你做什么?”姜行眼神冷厉无比,就连小林子都愣住了。“林启详,你怎么办事的,朕说让她们跟着,没说让她们碰朕!”姜行气坏了,眼神都能把那姑娘吓瘫,她宛如呆头鹅一般愣住,另外一个急忙拽住自己的姐妹,跪下磕头请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都直呼自己的大名了,小林子也慌张的很:“陛,陛下,这不是您说的,让她俩显得亲近些。”“哦,那我有说让她们碰我吗?爪子再不老师,就剁了。”他很是嫌恶,抖抖自己的衣袖,看也不看这两个女人,转身就走。小林子真是无语了,可谁让他是皇帝,他说什么都对,小声道:“快起来吧,陛下叫你们跟着,若是不跟紧,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掉了脑袋,可别说咱家没提醒过你们。”那两个姑娘面色苍白急忙跟上,所谓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了。温婵将旭儿哄睡了,心中烦闷,准备出去走走,这一走,顺着水塘花园又过了一个门,居然走到了玄甲军的驻地,玄甲军侍卫长一见是她忙来行礼。“娘娘,这是是军队驻地,士兵们都是粗人,恐伤了您,属下送您回去吧。”温婵点头,正要离开,便听到一声虚弱的声音。
“婵,婵儿……”她一愣,回头循着声音望去,居然,是萧舜。他像囚犯一样,被关在木笼子里,一向英俊白皙的脸上也满是尘土,头发有些散乱,很是狼狈不堪,他似乎发觉了自己的狼狈,使劲儿用袖子擦着脸,期艾的看过来,那眼神,让温婵默然。“婵儿,让我跟你说说话好吗?”他惨然一笑,手伸出笼子。侍卫长面色一变:“娘娘,属下带您回去吧,这囚犯晦气,免得脏了您的鞋袜。”温婵一叹,婉拒侍卫长的好意:“让我跟他说两句话吧。”她走到铁笼前,望着曾经丰神俊秀高贵无比的萧舜,他是龙子凤孙,是皇族血脉,甚至还自立为帝,然而一朝落败,竟然比囚犯还要不如。侍卫长满脸难色,却不敢阻止温婵,他们都见过,陛下是如何为这位娘娘思之如狂的,谁人敢冒犯她呢,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使了个眼色,让人去通报陛下。萧舜贪婪的望着她,她还是那么美,那么高贵,朝代的更替,居然没让她受半点牵连,虽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却并无夫妻情分,只有无尽的悲悯。“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呢。”“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她的面容仍旧那么温和平静,居高临下望着他的样子,那么的慈悲,仿佛他从没有对不起她,没有想要贬妻为妾伤害过她,仿佛他们仍旧是那对人人羡慕郎才女貌,恩爱非常的夫妻。她依旧那么美,那么让人心醉,王朝交替导致的动乱,寻常美貌女子会遭遇的宿命,却并未在她身上上演。“他待你还好吗?”温婵点头:“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也该知道,他待我很好。”萧舜脸色一白,嘴唇在不断翕动,似乎遭遇了极大的打击。“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连他自己都不愿看到自己这幅模样,狼狈不堪,身为阶下囚,十分可笑。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英俊的容貌,年轻有为,纵然不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也身份尊贵,完全能与温婵相配,谁人夸他们一句,好般配的一对儿。而现在,他已然跟她有了云泥之别,想跟她说两句话,都要求侍卫开恩。这些姜行的走狗,哪里是对他开恩,分明是顾忌温婵。温婵摇摇头:“成王败寇而已,我为什么要觉得你是个笑话?”萧舜面色有些缓和,眼泪还没来得及流出,就看到她又道:“你既然选择争霸逐鹿,就要认这个结果,你自己认命便是。”萧舜脸色一白,哀恸从胸口蔓延,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针眼,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喉头腥甜,那是血。比起彻底的憎恶,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她已经放下过去,萧舜这个名字,乃至这个人,都已经无法引起她的任何情绪。有爱才会有恨,没有爱完全就是陌生人,又怎会生恨。“你怨我,对吧,我知道你怨我,成婚不过一年,我便离开了你,此后一心忙于战事,从未关心过你跟旭儿。”萧舜越说越后悔,也越说越激动:“对不……”温婵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对我说对不起,你想要建功立业,你保家卫国,我和旭儿也并非没有沾你的光,从郡王妃到亲王妃,纵过的艰难,可大梁除了贾贵妃,没有别人敢惹我们母子,有得必有失,你带给我们母子荣耀,我不怨恨你。”如果不是新旧朝交替,萧舜所做的一切都能福泽她,还有旭儿,她不怪他。“不,我宁愿你恨我,恨我吧,婵儿,是我对不起你跟旭儿,没给你们留下后路,抛弃了你们,你该恨我,也必须恨我!”他情绪激动,双目充血。温婵注视着他,很久很久,轻轻一叹:“你太优柔寡断,已经决定放弃我和旭儿,就该放弃到底,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也不会错失和季氏联姻的良机。”萧舜没想到他对她忏悔,已经激动至此,她却仍旧再评判他的得失,冷静分析他的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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