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的兴致。
“阁下可是镇江府柳相公?”其中一位士子冲他拱了拱手,语气很是和善。
“在下正是,兄台是……”
这士子看上去约莫三十上下,面容清俊,一看便是性格豪爽之人。
“在下武进唐鹤征。”
“原来是唐相公。”
唐鹤征可谓是丁卯应天乡试的大红人,柳贺听他的名字听到都快起茧子了,然而柳贺还不识得对方,对方却先一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唐鹤征话音刚落,他左右的士子都纷纷朝柳贺看了过去。
柳贺还不知晓,唐鹤征之所以知道他,是因为看了柳贺在院试中的文章,唐鹤征乃是心学门人,但他与父亲唐顺之一样,追求的是学以致用,学以为民,他生平并不喜那等只知纸上谈兵的文章,院试士子文章中,他最欣赏柳贺的文章,读柳贺之文可见其博学。
唐鹤征本以为柳贺该是一位中年文士,后来听镇江府士子介绍,才知柳贺竟如此年轻。
唐鹤征正欲和柳贺多说些什么,龙门却在这时开了,他只得匆匆道:“柳兄,在下住在淮清桥南岸河房,柳兄住在何处,乡试之后在下想拜会一番柳兄。”
柳贺便将客店的地址报给了他。
所谓河房,便是秦淮河两岸专供出租的房屋,应天府城内不少人家以此为生,如唐鹤征租住的淮清桥南岸,月租高达八两银子,一般人家难以承受,只有官宦子弟能够一人住上一间。
柳贺没有在应天府常住的打算,毕竟镇江府距离应天不算远,然而却有士子常年住在此地,寻访名师及府中名士,以求在乡试中夺得好名次。
第一场考完之后,柳贺在贡院外的槐树下等候施允,两人没有讲题,而是坐上马车回到客店,养精蓄锐准备接下来的第二场考试。
乡试三场,第一场可以说是最烧脑的,不过柳贺和施
允都已习惯了这样的考试节奏,两人最高甚至有过连写十道题的记录,但话虽如此,回客店的路上,尽管马车颠簸,柳贺和施允却都在不知不觉中睡完了。
……
誊录为朱卷,再交给对读官进行校读,考生原卷为墨色,对读便是要求朱卷与墨卷内容一致,待这些都确认之后,再由收掌试卷官将朱、墨卷收掌,这些程序结束之后,考卷才真正到达阅卷官手中。
乡试阅卷同样是分房阅,此次应天府乡试便有同考官九员,负责分阅各房的考卷,其中有进士五员,分别阅览五经房,其余四名举人教官虽同为房考,权限却不如进士出身的阅卷官。
负责《诗》一房的乃是庐州府舒城县知县王家卿,他是嘉靖四十四年乙丑科的进士,外放为知县不久,其余参与阅卷的进士也多是他的同年。
一场乡试对士子们而言是煎熬,对考官们也是如此,耿定向此次送考了四千多位士子,考官们自锁院到撤棘共有约二十日时间,在这二十日内,考官们吃睡都在贡院之中,每日一睁眼就是批卷子,四千多士子一场便是近三万道题,考官们看卷子都看到头晕眼花。
这也是为何阅卷官多用新进士的原因,老资格的进士职位通常不低,便是职务低的,年纪也必然不小了,若是批卷中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整个乡试的大丑闻了。
第二场
下了马车之后,明明已在车上睡过一觉了,柳贺依然有些困,呵欠打个不停,考试时他还没什么感觉,这一考完,精力的消耗果然不是其他考试能比的。
不过他还是强撑着困意吃了顿饱饭。
这也是柳贺读书的原则之一,无论书读得如何,一日三餐必须要吃饱,身体健康了才有心思考虑其他事情。
吃过饭之后,他立刻大睡了一场,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时天光都已大亮了,骤然看到那么亮的天色,柳贺恍然间都有些不适应,尽管如此,他还是躺在床上摊了会煎饼,才慢吞吞地下了楼。
柳贺发现,平素热闹的客店今日也是静悄悄的,据客栈伙计说,士子们大多还在休息,柳贺已算起得早的了。
柳贺睡了一场,昨日考试导致的疲累都消散了,他要了一份粥,吃了些咸菜,肠胃也稍稍熨帖了些,在考场上吃糕饼之类的难嚼又冷硬,柳贺自认不是养尊处优之人,却仍是没法习惯。
饭都吃不饱啊!
过了一会儿,施允也下了楼,他和柳贺要了一样的饭食,两人便这么静静地喝着粥,却没什么说话的兴致。
等这顿饭吃完,两人才稍稍有了些精神。
“我带了本话本打发时间,你可要看?”施允忽然问道。
柳贺:“……真巧,我也带了一本。”
“先歇一歇再看。”
一旁的伙计们听到两人对话也是无语,自昨日起,旁的士子都在讨论头场考得如何,唯这二人尽说些与考试不相干的话,也不知是考累了,还是根本未将考试之事放在心上。
柳贺和施允的想法很简单,考便考了,无论答得如何,也不可能从从考官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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