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人,说很多为自己辩解的话。
可是临到家里来了,她的心里面,那么多疙疙瘩瘩的事情,全部化了,软的像是棉花糖,像是天上的云。
这里有她爱的人,也有爱她的人,这里不需要那么多的解释和苦衷,她说不说,,都会被原谅,都会被谅解。
“我走的时候,以为我会死在外面的——”
话没说完,便被小荣一巴掌拍在肩膀上,“你个小鬼,可给我担心死了,我天天睡不着,你骗人到我身上来了,你敢骗你师兄,说什么到上海去了,我越想越不对,你走之前领着我去银行,家里事儿都安排好,还给我买皮鞋,那鞋子你赶紧扔了去,我告诉你,你小子,真是胆子大,我托人去上海稳了多少次啊,我都不敢吭声。”
不敢声张,怕坏事成真,但是扶桑确实没干好事儿,他拉着人进屋子,“你小子啊,我知道鬼的很,要是真去了上海,不至于音讯都没有一点儿,你不知道干什么好事儿去了,还弄这么一身,怎么,男儿身活不下去了。”
又拉着扶桑的胳膊看,瘦的一圈儿,眼睛就酸,哽咽起来了。“瞧你,外面日子再好,没有家里好吧,得亏你还知道回家。”
站在屋门口喊老马,“快去,买羊肉去,去□□的羊肉床子上面买半扇烧羊肉来,再去隔壁切面店里面买三斤面条儿,干炸牛肉丸子什么的都要。”
扶桑自己站在那里对着镜子看,她看自己如今,觉得新奇,可是老马跟小荣觉得她是个男的,她对着镜子仔细的看。
这么多年的直男审美,扶桑纵然比别的男的仔细一点儿,也终归不是一个很有品位的女的,她的衣服就是闪就是亮,鞋子也是这样的,她不觉得土,她觉得好看。
这样的就是好看的,她自己怪喜欢。
扭过头来,看小荣还扒拉她料子看呢,“这颜色,得亏你白,不然穿着得多压人啊,太艳了。”
看扶桑一眼,你说你装女的,也低调一点儿,这弄得还挺像话儿,怪漂亮的。
就是这一身重紫,像是个牡丹花一样的。
但凡不是个小姑娘模样的穿,都像是出殡的。
扶桑古怪地看他一眼,有些难为情,“师兄,我是女孩儿,不是假扮的——”
小荣耳朵聋了一瞬间,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睛像是一对儿铜铃,他觉得世界都是天翻地覆,“什么——”
“我是女孩儿——”
女孩儿!
是个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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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月的阳光也许明媚, 但不曾教人眩晕,小荣坐在木头板凳上面,小小矮矮地榆木料, 屋子里面穿堂风过, 菱花窗户上面细细纱布糊着, 扶桑看着外面的石榴果子在树上摇晃。
她侧着脸。
小荣再多看一眼,就完全明白了, 这是个女孩子,确实是个女孩子,你正面看也许还有疑惑。
但是看她的侧脸, 那样的骨像,比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要耐看而漂亮, 柔和而精致,灵动而纤秀。
她确实是个女孩子,不知道该说她骗术高超, 还是其他的。
小荣哑口无言,老马晚上的时候, 瞧着扶桑的屋子还开着灯, 憋闷了很久,还是去小荣那边儿,“我原本想等着人睡了再来的, 只是你看,夜里十一点了还不睡, 外面不知道吃怎么样的苦。”
看小荣一眼,拉着薄被子一角盖着肚子, 脸朝着里面躺着呢, “您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您的心事儿,这乱世年头的,女孩儿不如男孩儿中用,您原本想着以后安安稳稳的,这十几年的习惯了,乍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
“可是,爷们儿,我说句公道话,这一位,比起来男孩子,不差什么了,我打来家里这些年了,夜里十一点的时候她睡过几次?”
他们八九点睡了,北平的住家户儿都是这个点儿,十里洋场的才是夜里吃喝玩乐的,可是扶桑这个人,夜里十一点的时候睡得基本上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睡个几回?
她家里来的时候大家伙都睡着,自己饿了就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她过的粗糙,面也不煮,剩什么吃什么,熬到十二点也有,夜里来劲儿了一两点的时候也多。
这样的一个人,你说她是个女孩儿?
老马第一个也是不信的,穿女装都不信!
“这人下苦的劲儿,我老马佩服,这心性儿越王勾践、吴王夫差都能比肩了。男孩儿女孩儿都是整个人,差不了的,您心里呕气,我知道,您伤着心了,我也知道,又担心以后的日子难为情,我也明白。”
这句话算是说到小荣的别扭劲儿上了,他微微转过身儿来,也是哭着呢,没敢教扶桑听见,“我也不是嫌弃她,也不是挤兑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别扭啊。我跟她一块儿长大的,勾肩搭背儿一个饭碗里面扒拉饭,小时候过年别人给我一块儿麦芽糖我得给她一半儿,她自己外面闯荡吃着一口好吃的下次必带着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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