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
可是到底没能躲过他的审视,他冷冷的声音落在耳畔,他语气平淡,没有丝毫起伏:“好办,你们既是自幼相识,他一定认识你手上的胎记。我带着你的手去边营。”
魏晚玉要哭了,皱了皱鼻子。
这个男人真讨厌,从第一次见面就很讨厌,他之前威胁自己跟他假扮夫妻掩人耳目,现在又威胁自己跟他一起去边营。
他冷得像没有人情味,经常让她气得要死,却又拿他没有办法。
“我去还不行吗!”魏晚玉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不甘不愿地说。
她这么快屈服,西林颇感意外。这人是个不省心的主,流落在外还满身小姐脾气,也不知道怎么从难民营里活下来的。相处几天,他发现这人服硬不服软。
此时她双腮鼓起,像只被抓住后颈的猫。
他收回抵着她的匕首,从腰间捏出一颗圆圆的丸子,下一瞬搓碎了外面的油纸,将那颗东西塞进她口中。
魏晚玉猝不及防,这样近的距离,她惊愕地看着他。
“很听话。”西林说:“这是给你的奖励。”
酸甜的味道在嗓子眼里散开,魏晚玉后知后觉,原来是一粒甜枣糖。
雪天的夜幕很快降临,浮玉抱着软枕靠在马车的坐垫上。车上点着炭火,窗户只开了一条缝隙,闷闷的不太舒服。
雪夜有月,照得大地一片苍茫。浮玉低头,看着掌心捏得温热的玉牌。
今晨她与李奕承分别时又下了雪,临行前他将这块玉牌送给自己。玉牌乃是羊脂白玉所制,通体雪白,没有太多的纹饰,唯有牌头坠了一颗白玉雕的玉兰花珠,牌面上雕刻有一个承字。
他说这块玉牌世上共有三块,一块芙蓉玉牌,一块玉兰玉牌,一块牡丹玉牌。
分别属于当今皇上、太子和他。
这是他的令箭。
浮玉不自觉地摸着玉牌上的字,将它挂回脖子上。
雪原没有行人,只有远处山丘后有一队人马。
“来了吗?”山丘投下的阴影里,一双眼睛窥视着缓缓行来的马车。
“是。”
另一道嘶哑的嗓音响起:“二皇子当初便是为了她在乌思城被北狄人所捕。如今她又身怀六甲,若此时她因太子而丧命,只怕二皇子会勃然大怒。”
“勃然大怒好啊。”那人冷笑,阴恻恻的:“若李奕承当真看重此女,那么这是让他们兄弟反目成仇的大好时机。咱们就让二殿下的好事,变成丧事。”
雪花落在银甲上,原本躲在阴影后的人马打马而出。
铁蹄踏过雪地的声音很重,先锋官几乎是听到这些声音的瞬间,便下意识将手按在腰间的刀上,抬目望去,只见雪原中行来数十身着铁甲的人马。
“尔等何人!”先锋官还算镇定。
为首的铁甲卫嗓音粗犷,道:“吾乃东宫盘龙营郑术,殿下得知皇妃身怀有孕,北境苦寒不适宜养胎,特命吾等接皇妃回宫养胎。”
“既是奉殿下之命,谕旨在何处?”先锋官问。
铁甲卫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牌:“殿下发的口谕,太子令箭盘龙玉牌在此。”
似是怕他不信,铁甲卫将玉牌往前一抛。先锋官伸手稳稳接住,借着月光看了片刻,同样的令箭二殿下也有一块。
“看好了吗?”铁甲卫冷漠地说:“若是看好了,皇妃我们就带走了。”
“我们奉二殿下之命,护送皇妃到北府衙门。”先锋官不客气地回道:“阁下若想带走皇妃,还请到边营见过二殿下,再行拿人。否则恕陈某难以从命。”
“大胆!”铁甲卫厉声呵斥:“你们竟敢违令不从?二皇子的命令难道能大过太子殿下?难道你们想反不成?”
先锋官追随李奕承多年,对他这些年遭受的冷遇早已心生不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你们如何说,我受二殿下之命护送皇妃,绝不会将她交给别人。”
那铁甲卫并不打算再与他多说什么,只一抬下巴,他身后的人便举刀往前。凛风拂面,几乎快要将人的面庞吹得裂开。
训练有素的杀手招招见血,人数又远超护卫队。
漫天飞雪中,兵刃交加声此起彼伏。
护卫队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先锋官肩背受了伤,踉跄地摔倒在雪地。趁铁甲卫不备,趁乱翻身骑上一匹马背,在月色中往边营的方向疾驰而去。
“要让他们反目成仇,总要有人回去报信,让他带着李文简的令箭回去吧。”声音嘶哑的男人眯起看着,看着雪地中的突兀立着的马车,嘴角扯出丝诡异的笑:“此女一死,他们兄弟必然反目。”
他提刀往马车走去,刀尖向下,滴答滴答地淌着血。他走到马车前,掀起厚重的车帘,瞳孔却陡然瞪大。身后众人看着空荡荡的马车,一人忙走到后面,推开活动的背板,大声道:“这车可以两头开门!”
领头人咬牙道:“她大着肚子,一定没有跑远,分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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