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不敢,之前被怂恿过来时他们以为只是和平常一样打打群架,面前这个男人提起这两个小孩的时候很不屑,说一个是病秧子一个是细狗,两下就打服了,而且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说不定能搜刮点钱出来。
谁知道刚才听男人和其中一个男生的对话,话里话外竟然带了股狠厉劲儿,仿佛把人绑到这里来是为了灭口一样。
走在前面的几个二流子对视了一眼,都咽了咽口水,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确定和退缩之意。
现在不比从前了,法治社会,有些事就算牛逼吹到天上也是不能真去下手的。
他们只是想过来逞逞威风,吓唬一下有钱少爷们,再捞点小钱,没人是真想着下重手死手才过来的。
更何况
其中一人瞧了眼站着钳人的那个男生,立刻被对方阴沉的眼神吓了一跳。
这哪儿看起来是细狗了,不是挺结实的。
“还不快点过来,都聋了吗!”男人气急败坏,“白初贺,我□□——呃!”
白初贺屈膝毫不留情地顶了过去,男人说了半截的脏话立刻没声了,疼得翻起了白眼。
“白初贺?”
“他说的是白初贺?咱们没听错吧?”
“我操,三中那个特能打的小子?”
“他妈的!”男人恼羞成怒起来,“别跟娘们似的磨磨唧唧,一会儿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
后面几个胆大的社会青年嘟囔了一声,提着手电筒谨慎地慢慢走过来。
“皎皎?”白初贺伸手要去扶白皎,“别害怕,我带你回家,好吗?”
旁边的男人早就倒在地上,疼得骂着不干不净的话。
白皎双手还死死抱着男人的双腿,用力到指尖都泛了白。
他听见了声音,迟疑着抬眼,看见视野里的小男孩向他伸出了手,和记忆深处无数次保护他的样子一模一样。
白皎的指尖动了动,血色重新漫回泛白的手指,他微微收了一点力,刚想松开一只手向小男孩伸过去,却听见了身后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白初贺眼睁睁地看见刚刚准备松手的白皎忽然又一下猛地收紧双臂,任由那个男人使劲儿挣扎也不肯放开。
白初贺的牙关一下子死死收紧,一丁点铁锈味在口腔内漫开。
白皎刚才清明了一瞬间的双眼又暗了下去,和曾经在s大与何复打成一团的眼神极度相似,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被抽走了所有的神智。
“皎皎?”白初贺微微俯身靠近。
白皎双眼无神地摇摇头,嘴里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
那几个社会青年看白皎的状态不像正常人,终于硬气了一点,随便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板,慢慢地围了过来。
“皎皎!”白初贺声音挤在嗓子眼里,额头冒出了一点汗。
就算他再能打,在这样的人数悬殊之下也没有任何办法,现在是带着白皎离开的最好时机,错过这个机会,之后就不在可控范围之内了。
“皎皎,他动不了,快跟我走。”
白初贺直接伸手去掰白皎的双手,但白皎平常看起来个子小小的,这时候手上的劲儿却一点不输于他,像钢筋一样纹丝不动,掰都掰不开。
白初贺刚准备用力,白皎忽然尖叫了一声,声音几乎要冲破嗓门。
“你走开!我不认识你!走开!走远点!”
白初贺被一惊,下意识松开了手,手指悬在空中,凉得像冰。
他怔住,白皎的脸笼罩在阴影里,他看不清白皎的表情。
小月亮会怪他吗?
这个曾经无数次在深夜翻涌上来,令他辗转反侧的问题又一次浮上心头,残酷地横在两人面前。
小月亮会恨他吗?
白皎尖锐的声音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将这个白初贺性不出任何答案,从而一直逃避的问题剜了出来。
他们明明约好了一起逃离这里,最终安全抵达南市的却只有他一个人,小月亮代替他留在了这里,承受了所有本来属于他的责打和叱骂。
他穿梭在平静祥和的南市时,小月亮也许在某个角落咽着变味的食物,因为身上的疼痛而哭泣不已。
白皎完全有理由恨他。
白初贺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现在看不清白皎的脸,至少他可以暂时不用面对想起一切的白皎或是憎恶或是怨恨的表情。
白皎的脸上从来只有会让身边人熨帖不已的表情,几乎没有红过脸,哪怕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脸上也只会闪过一丝懊恼的情绪。
他没有在白皎脸上见过任何强烈的负面情绪,因此更加不敢去想象怨恨着他的白皎是什么模样。
他只有一次,在白皎脸上见到过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绪。
那个暴雨天的夜晚,在岭北的海岸边,白皎号嚎大哭地走在漆黑的深夜中,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小狗。
甚至到他将白皎背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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