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景好奇, 掀开竹篮里盖着的青布,拎出一条腊肉来。张叔景:夏川萂笑咪咪道:“一直没有给先生交束脩,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就带了条腊肉给老师, 聊表心意。先生可别看不上这腊肉, 这可是郭氏坞堡里专门养殖的黑豚肉, 一年才出一栏,小猪仔出生满月就都劁了, 吃豆渣长大,还定期吃药杀寄生虫,豚肉吃着一点都没有腥臊味, 先生可尝尝, 若是吃着好,我再给先生送。”张叔景冷漠脸:“你有心了。”哪怕你送块墨都比送块猪肉强吧?夏川萂欣赏了一下当代书画大家的青红脸之后就心情很好的告辞了。酒楼大掌柜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一直在外头候着,现在又恭敬的将她送走, 就像是送走了一尊财神爷。可不就是财神爷吗?原本他这酒楼都打算卖了回家种地去的,可巧天降一尊财神爷,不仅给他出资重新修缮了酒楼,还拿出许多见都没见过的菜色,重新开张的跟在夏川萂身边为她效力,至于才徇则是有些出乎夏川萂的预料,她还以为才徇会在才公的安排下,要么去为郭继业做事,要么通过举荐,进入朝廷官员系统。谁知最后竟去参加了夏川萂自己准备的人才选用考试,然后在她身边做了一个主簿,专门替夏川萂起草一些冠冕堂皇的文书。夏川萂在桐城设有宅舍,专门给这些进城办差的人免费住,算是员工福利了。今日夏川萂来桐城见张叔景,这两人就相约来府中见一下她,顺便汇报一些公务。芸儿去给夏川萂做面,问两人吃不吃,才徇客气的说已经吃过了,朱狸却是不客气道:“早膳吃的早,这会正好饿了,多揉些面,再加两个溏心蛋,我最近总是挨饿,你做少了我吃不饱。”芸儿狠狠盯了他一眼,评价道:“饭桶。”说罢,就转身去忙了。朱狸嘀咕:“从小就讨人厌,长大了说话还这么不好听,以后谁会娶她?”夏川萂笑道:“我觉着芸儿挺好的,她跟在我身边,就是以后不嫁,自有我养她。”朱狸有些吃味道:“您就惯着她吧,她这看谁都不顺眼的脾气都是您惯出来的。”朱狸和芸儿都是围子乡的人,又是同时来到夏川萂身边,这么些年过去,三人可以说是相伴着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夏川萂又没有主仆尊卑那一套,所以私下相处说话就随意些。才徇则是不同,他是接受着当世正经君臣教育长大的,朱狸可以和夏川萂没大没小的,他只当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他跟夏川萂虽然小时候也见过,但并不相熟,所以他跟夏川萂日常相处就客气守礼,公事公办的时候多。趁着芸儿去做面的空档,夏川萂和两人相商着处理公务。朱狸先道:“青州的海盐这些年一直暗中销售火爆,早就引起朝野震动了,我得到消息,已经有大私盐贩子和朝中阁老勾结,想方设法的意欲吞并咱们,楚氏势单力薄,那边不像是有能力应对的样子,为了少些麻烦,咱们是不是帮一把?”
楚氏是老夫人的娘家,也是郭继业的母家,虽然已经没落了小三十年了,但有老夫人在,这么多年楚氏在青州慢慢积蓄实力,近几年已经靠着晒盐、煮盐迅速崛起了。楚氏从默默经营土地耕读传家改经营私盐,当然是夏川萂撺掇的。那一年郭继业军中粮草告急,高强亲自来桐城调取之前郭继业在桐城存积的粮草应急,夏川萂见到高强的时候都没敢认出来,高强瘦的不行,但一双眼睛如狼似虎,凶厉嗜人。高强见到她只有一句话,有多少粮草钱财都拿出来,再多都不嫌多。也是那个时候,夏川萂才发现她看似手上有很多钱有很多土地有很多粮草,但在郭继业这里,一切都是杯水车薪。为了不让郭继业饿死,夏川萂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宿,终于让她想出来一个能短时间内获取无本暴利且可实施性非常强的法子:晒盐。青州沿海,还是老夫人和郭继业母亲的老家,想要经营私盐,老夫人那里一定有路子。老夫人也正在为儿子孙儿的性命担忧的在佛祖面前长跪不起,夏川萂既然有这样的法子,她老人家当即二话不说,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将夏川萂和信一起送去青州楚氏家主那里待了小半年。小半年后,青州海盐悄然出现在了各郡县乡里的百姓餐桌上,所获暴利,乃至后续几年的盈利,夏川萂一分没留,全部通过各种渠道送去了边关郭继业那里。楚氏作为地头蛇,自然也是赚的盆满钵满,更是有再次扬帆起航的实力了,只是,他们多年远离朝堂,仍旧存在力有不怠的地方。且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楚氏现在还不太敢出头,就怕还没起来再招致祸端,将多年努力付诸东流。这是关系家族能不能再次崛起的大事,由不得他们不谨慎。朱狸就怕楚氏太过谨慎小心,最后抵不住朝、野两方联手的压力,最后选择祸水东引,将他们这边给推出去做了挡箭牌。在表面上,夏川萂经营盐业是跟郭氏分开的,她完全属于单干,楚氏或许不敢将锅扣在郭氏头上,但一定敢扣在夏川萂头上。尤其知道夏川萂有老夫人护着,夏川萂若是使个金蝉脱壳的法子不要太简单,这样对面模糊了目标,楚氏自然就可暂时高枕无忧了。朱狸十分清楚这里面的利益关系牵扯,因为一开始跟随夏川萂去青州的就是他的父亲朱虎,就是现在,朱虎还是青州盐业那边的主要负责人,朱狸跟在夏川萂身边出入将军府老夫人身边,看得多了,遇到这样的问题自然就知道怎么解决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为了后续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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