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用着仅能睁开的一只眼睛,看着面se惊慌的水鬼,“我还是寻不到为你续命的方术……你也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
祈遇上前而言:“所以如今还是这幅半人半鬼的模样,吊着一口生气,苟延残喘。”
“这究竟怎么回事?”方景曜紧紧蹙着眉头。
老人不言,她步履蹒跚,走向佛像,熟练地点燃三支香,cha入。老人缓慢地抬头,隐秘在昏暗中的那张脸仍旧慈眉善目。
“呵呵……这金尊佛像倒是一年b一年亮了,寺院也是修得越来越大,想当年啊……这佛像可只有一个桃儿那么小。”
……
她依旧记得,六十年前的这座县城还是人烟稀少,荒芜凋敝的模样。那个时候,庄稼闹蝗虫,城中百姓大多面瘦肌h,食不果腹。
而当时的祈福院也不似如今这般巍然,只是间墙裂瓦缺的破屋子罢了。她身为通灵巫nv,整日守着破庙。只有灾祸来临时,她才能请愿神佛以得明示,因而大家亲切地呼她一声“宛娘”。
三叩九拜,通灵作法。可每次礼成之后,她从未得到明示,佛像依旧高立供台,笑得慈睦。久而久之,百姓们也不愿举祭祀之礼,香客也稀少许多。更何况又是如今吃不饱饭的时候,宛娘每日也得出门耕作寻食。
只不过一日,宛娘仍记得那日夜晚,瓢泼大雨。
她那日爬了两个山头才挖了些野菜,所以回去得有些晚,sh漉漉的淋了一身。赶回家时,发现自家门前昏倒一男子,血r0u模糊的伤痕看得人触目惊心,甚至他周围的雨水冲刷着他的血,染了se。
十八岁的小姑娘何时见过这等场面?自然被吓了一跳,缓过神之后才小心地探着他的鼻息。
“没si?”
宛娘松了一口气,接而又面se两难,看着箩筐里的野菜和昏倒的男人。
就在她踌躇不决之际,无意瞥见了庙内的那尊小小的佛像。忽然,一道惊雷,那尊佛像在电闪的白光里,慈睦的笑格外耀眼。
“算了,佛说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就这样,她将他拖回了庙中。
……
飘动的烛光倒映在老人的脸庞,她转身看向面前的两位少年。
“可惜,当时我并不知自己引狼入室。我救了他,可他伤得太重,我费了许多心思,才总算保住了他的命。”
“你醒了?”宛娘端着药进屋,就看到了昏睡了半月之久的男人正坐在床头,欣喜。
“这里是哪儿?”男人还有些虚弱。
“祈福院,你已经昏迷了半月之久。”
“半月……竟然已过半月了是吗?”男人闻言诧愕,低声呢喃着。
“对。话说你姓甚名谁?那日为何在我家门前?还带着满是的伤。”宛娘坐在矮凳上,撑着脸,抬眼看着男子。
虽说弱不禁风,但看着也算儒雅,浑身一gu文绉绉的气派。窗外的yan光洒在他身上,喏,似乎也是有几分俊。
“小生名文轩,字子墨,家祖上河村赵氏,世代为农。原是赴京赶考,却不料路上遭遇抢匪,逃亡至此。却不曾想醒来已过半月,如今连考试都错过了。”赵文轩苦笑道。
“唉~这里已经闹了半年的饥荒了,许多百姓流离外地,附近山路土匪强盗却日益嚣张。路过的许多书生富商皆遭了难,你也不是第一个了。”宛娘又想起什么,接而面se由y转晴,“无事,至少你捡回了一条命!”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姑娘之恩,赵某日后定当涌泉相报!不过,不过……”那男子羞愧红了脸,而后的话也说的吞吞吐吐。
“嗯?”宛娘不知所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低身抬头望着他。
“这些日叨扰姑娘许久,在下所亏欠姑娘的银钱,可可可、可否先作赊账?我定会还!不过如今盘缠被抢,我身无分文……”赵文轩越说到后面,头低得更深,几乎要说不下去了。
而宛娘才后知后觉,这书生在纠结钱财之事。她大方一笑,“无事,我通晓些许医术,你的药都是我上山采摘的,不用钱。”
但她并未说,在如今树皮都有人啃的时候,那些药材是她爬了多少个山头才采摘到的。
听着宛娘的话,赵文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将低垂的头轻轻抬起,映入眼帘的是矮凳上,一张纯真又灿烂的笑容。
一瞬间,书生又涨红的脸。
宛娘看着他的双颊,圆眼满是好奇。
……
“赵、文、轩?”方景曜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我想起来了!他曾是西都富甲一方的富商。我爷爷房中珍藏的吉祥如意八宝金盘就是他送的,上面还有他亲手提的字。”
祈遇听闻,眼神暗了暗,转而继续看着老人。
“是他。当年我救了他之后,他身无分文,无处可去,我决定继续收留他。起初,他勤劳朴实,待人温和。那时的书生尚有鸿鹄之志,勤学只想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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