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分一点给“上门的客人”吧。”
姜青禾笑了声,她怎么忘记了,这可是连不认识的人上门来,都能用一只羊热烈款待他们的牧民啊。
她笑着说:“粮食是长生天给的,钱你们也用不到,但是草是羊群的,不能让他们分走了。”
长老也跟着笑,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拍了拍姜青禾的肩膀,“孩子,回去过年吧,什么也不要想了。”
姜青禾告诉他,让她再绿一会儿,意思她要忙完这一阵,长老也不再说什么。
后来即使姜青禾再三劝说下,长老依旧杵着羊骨做的拐杖,站在雪地里目送她离开。
等到再也瞧不见,他的肩头和毡帽落满了雪,他才缓缓地往前走。
而姜青禾回到家后,那时已经将近半晌午后,天色灰蒙蒙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
她坐在屋子里沉思,思考接下理书这份活计的利弊,想了很久,她想的时候脑子里蹿出很多张牧民的脸庞。
最后她还是冒雪去找了土长。
土长的小屋很冷清,粘着麻纸的窗户也是漏风的,土长一边用浆糊补张新的上去,一边半转过身子说:“俺就晓得你会来找俺。”
“俺这一天就没出外头过,等着你过来哩。”
土长的手上沾了点浆糊,手湿黏黏的,她反复地搓,嘴上问姜青禾,“想好了?上了衙门后,这事就更不能反悔了。”
“俺们以后那是摘葫芦连带秧的,一根瓜秧子的两个瓜蛋子嘞。”
姜青禾点头,“反悔个啥,我们这可不是一个葫芦的事情,叫搭伙求财。”
土长念了下搭伙求财这几个字,猛拍了下手,“这个词好,俺们可不就是求财。”
她细细琢磨了下,走过来拉了把木凳坐到姜青禾旁边,土长伸出自己的手搭在火苗上,她想了想说:“以后也别叫俺土长了,听着生分,你叫俺金凤吧,俺大名叫这个。”
陈金凤,姜青禾默默念了念,她来春山湾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土长的大名。
要知道在这里,大伙并不会直呼土长的名讳,上了年纪的长辈也不会摆谱要叫她啥丫头,都是称的土长。
土长见姜青禾愣住了,她用胳膊杵了杵,“咋呆了,这名字不错吧,俺爹那会儿说俺是这个山洼子里的金凤凰,啥凤凰俺没见过,只见过那长着翠色尾羽的呱啦鸡,得亏俺爹没给俺取名叫金鸡。”
不然她更说不出口了。
姜青禾笑,打趣她,“不应该叫花丫吗?”
土长收起笑,挥了挥拳头,“别叫俺小名,信不信俺捶你。”
“捶吧,捶死我了,你连个搭伙的人都没了 ,”姜青禾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土长长呼一口气,最后她站起来,走出去说:“你给俺等着。”
最后姜青禾等来了一帮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这群人无疑是在湾里很有威望的老一辈。
比如说在前十来年打过土匪的陈老爷子,又或者是养出了湾里唯一一个秀才的陈三奶奶。
姜青禾原本还烤着火,她连忙站起身来相迎,陈三奶奶摆了摆手,“青禾丫头你坐,别起了,俺们这群老家伙自己会找地坐的。”
陈老爷子跟在后头吹胡子瞪眼,“不是说好了要叫理书的,俺们得领个好头,不然湾里大伙以后倚老卖老,啥事靠关系咋个说。”
“害,这个啊,咱们面上叫叫就过去了,私底下还咋叫咋叫,不然都叫啥理书,我跟湾里大伙不就生分了,”姜青禾忙说,“我跟土长那不一样,我还得做生意,讲的是和气生财。再说给我带个高帽子,我是浑身上下连着筋骨都不舒服。”
这话说的一众长辈都笑了,既然人家不喜欢,他们也不强求。
最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一圈,土长坐在最上面,她简单说了下,“事情各位叔伯婶子都知道,关于衙门下来收地丁的,俺一个人是没有法子的,所以选了青禾来做湾里的理书。”
“你们要是不答应,或是有更好的人,家里子侄姑娘有能写会算,头脑活泛的,都可以来试试。”
“试啥,”王老头翻个白眼,“叫俺家那大字不识一个,送去社学后还只会画横画竖的,当着大伙的面给俺家丢丑?”
“俺家那也不成啊,别说出了个秀才,十好几年的事了,这会儿没个出息的,别给俺当个达浪鬼(混混),俺就谢天谢地了,”陈三奶奶毫不客气地吐槽。
毫无疑问的,姜青禾当选这个理书,不用再向湾里其他人说明,这回来的这十来个长辈拍板足以。
这件事定下后,趁着难得的下雪天人聚得齐,土长谈了谈湾里的日后。
“其他的俺也不多说,开春后除了春耕,就是往戈壁那种树苗子,至于开渠,俺会跟青禾跑一趟衙门,看看能不能把这件事给办下来。”
土长对于今年要做的事情是门儿清,“还有那油坊,三德叔你抓一下,等道好走了,油坊师傅会下来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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