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队,为什么血指印不可能是凶手的?”刘依守突然冒出来。
“问别人之前为什么不先动动脑子?能做出《富春山居图》这种案子的,肯定是个心思缜密的凶手。他会蠢到费半天劲画出一张血画,再在落款后边认认真真给咱留下自己的指纹?你当他要拿去卖钱啊?”
“你看他在画上,还落款自称什么‘大画师’,一看就是个自恋狂。他要真想显摆显摆,怎么就不可能了?再说,如果这个‘大画师’真是杀梅莎莎的人,那他还在梅莎莎体内留下了自己的种呢,可见人家根本不在乎咱查!”刘依守说完,见领导一时无语,心里暗爽。
“其实……”丁书俊眉宇间有一丝迟疑,“其实,我隐隐感觉这精液应该也不是凶手的。他的作案手法虽然残忍,构思却很细腻。他不太可能给我们留下这种证据。”
会议室突然陷入长达十几秒的沉默,静得连墙上挂钟的嘀嗒声都清晰可闻。那声音仿佛一把剪刀,正有节奏地剪断一个女人的头发。
“无论如何,既然有线索,就要查下去。”卢克感到这样的沉默令他窒息,“书俊,两个案子的dna比对继续做。刘依守,郭涛,张雷,我们这边主要做三点:第一,找梅莎莎经纪人和好友,调查她的社会关系,尤其得搞明白谁和她有这深仇大恨,要把她活埋。第二,调取死者生前监控,务必查出遇害之前她在哪里,在做什么。第三,查出凶手是如何将尸体运入公园,并掩埋尸体的。哦,呵,我都默认滨湖公园不是第一现场了。郭涛,还是要比对一下梅莎莎体内提取的泥土和公园泥土的土质。”
卢克感到还有话没说,却似有一团气堵在胸口。此时幻灯片刚好停留在一张殷红的《富春山居图》上。他望着这长卷,纷乱的思绪仿佛被它拖进了一个黑洞。
所有画都有画眼,那是一幅画的点睛之笔,精神所寄。那么,这个案子的“眼”,就是这幅画。
他看着一屋子糙老爷们儿,内心满是无奈。但很快,他疲倦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我想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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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汉直到9点上班,才懒洋洋地开始给手机充电。他对手机并无好感,更谈不上依赖。若不是留着还能约酒找乐子,他是断不会纵容一个勾不起自己食欲或兽欲的玩意儿浪费自己时间的。
手机就像段位极高的殖民者和资本家,分明霸占剥削了人的时间,却有本事让人前呼后拥、感恩戴德、日夜挂念,陪爹陪娘不如陪手机。
充电两分钟,殖民者枯木逢春,资本家起死回生。他没精打采一瞥,发现市局刑侦支队队长卢克同志竟屈尊降贵,像追小女生一样连发四问:“最近好吗?”“在干啥呢?”“你在哪里?”“怎么不回我电话?”
左汉一边顺着他的逻辑,想着接下来他可能会问“你到底爱不爱我”,一边顺着他的提示,去看通话记录。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卢队长居然给他打了18个电话,从昨晚9点半一直坚持到今早5点半。他突然好奇为何卢克至今依然是光棍,难道他追过的人良心都被哈士奇吃了吗?
左汉十分感动,然后扔下手机,按原计划继续摆出紫砂壶泡茶。
纠结三秒钟,还是选了普洱。他取出茶饼,掰下一块,闻了闻,心旷神怡。热水一冲,即刻出汤。他一边倒出深红的茶水,一边慢悠悠拨打卢克的号码。
虽然卢克心里有种半老妃嫔突被皇上翻牌的激动,但声音里还是透着深重的疲惫。左汉捏着茶杯,感觉自己喝下的不是普洱,而是罪恶。他打断卢克的寒暄,道:“卢大队长,有话直说,别跟我客气。”
“我现在碰到个很棘手的案子。调查已经展开,但有些问题,应该只有你能帮我。”
“梅莎莎的案子?”
“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山顶洞人。当红明星换个发型都能上热搜,何况这女人死相如此创新。我们部门俩小姑娘都议论半天了。”左汉看看周围已经开始努力工作的同事,蹑手蹑脚走出办公室,放低声音继续道,“我还以为你一直忙着接受记者同志们热情洋溢的采访呢。”
“少拿我开玩笑了,和你说正事呢。”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这样的案子为啥非得找我?你就一个顶十个,更何况还有丁书俊和张雷他们啊。”
“梅莎莎被害本身并不是什么奇案,但现在公众还不知道,昨天上午我们还在省博地下储藏室门口,发现一张用血和头发画出来的《富春山居图》。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幅画就是凶手以梅莎莎的血和头发当原材料做的。而且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凶手想用这幅画说明什么。我们这边可以解决一些技术层面的问题,但说到画,队里的人连皮毛都不懂。”
“我去,用血来作画,还真是标新立异、匠心独运,该不是遇到变态杀手了吧?”
“很变态,一般人看不下去。”
“画得如何?”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那我下班了去队里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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