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汉却不会这般没心没肺。他认为刘清德千古,他应该显得心情沉重才是,即便哭不出来,那也绝不能开心得跳起来。更何况他目前在中艺公司,还是卢队长金口盖章的“杀人碎尸案嫌疑人”,他只能回小姑娘们以一个悲天悯人、欲言又止而又不失风度的眼神。
这时顾总经理也喘着粗气跑过来,表明身份后,被卢克拉到一旁握手。卢克其实没心思和他握手,哪知这位老总更没有心思,一边握着卢克的手,一边对着人群吼道:“刚才谁在群里发的《渔庄秋霁图》?画现在在哪里?”
闻言,卢克和左汉同时瞪大眼睛,默契地看向彼此。保安队长把周堂扔给传达室收报纸的阿姨,拿起画就小跑着去找顾总。
卢克抢先一步夺过画,展开一看,是一幅血红的《渔庄秋霁图》。
几人正诧异间,从不远处跑过来的丁书俊又对着卢克和左汉沉声道:“死者被砍掉了双手。”
“什么?!”卢克和左汉异口同声惊呼。
难道……是“大画师”?
云中真假辨他无
看到血画和刘清德的尸体,虽然在场的警员心里马上想到“大画师”,但左汉和卢克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见现场群众太多,两人又默契起来,左汉看着卢克摇摇头,卢克看着左汉点点头。
“收拾东西,归队。”卢克命令道,“张雷,你留下来采集痕迹。”
“没问题。”张雷应一声,又转向顾总,“您好,麻烦让您的员工回去上班,他们正在破坏现场!”
顾总自然巴不得警方马上接过这个烫手山芋,旋即要求所有员工上楼工作,并且不得议论此事。然而楼可以上,众人的嘴却与刘总监同在。
“杀刘清德的肯定不是‘大画师’。血指印的数量不对,凶手居然按了五个,简直就是瞎搞。”刚从中艺公司大楼出来,坐上警车,左汉便迫不及待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这次画的不是《鹊华秋色图》。‘大画师’这种完美主义者绝不会随意改变自己的计划,尤其是计划的核心内容。”
“没错,肯定不是。还真多亏有你画的那个表,我们才能迅速排除‘大画师’作案的可能性,否则不知要花多少时间走弯路。不过……难道现在都已经有人模仿作案了?”卢克皱眉,“‘大画师’案的影响越来越恶劣,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问题又来了,这次不是‘大画师’,那又会是谁?”
“不管是谁,这人对‘大画师’的案子肯定只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除了你刚才说的问题,‘大画师’也从不把血画和尸体放在同一个单位。”
“作案时间也不对。”
“什么都不对。”卢克无意再去证实这个他们两人已经达成共识的信息,话锋一转,“你回到局里,好好研究一下这张血画。即便不是‘大画师’本人,他也犯了罪。我这边安排其他人去查刘清德的社会关系。这次咱们必须把凶手给揪出来!”
二十分钟后,警车开回公安局。丁书俊和他的助手将尸体搬回法医室解剖,卢克则跟着左汉去物证室研究血画。
“这幅画与‘大画师’作品最大的不同,是十分忠实于原作,恨不得一比一复制。之前我说‘大画师’画得像,是指神似。我认为‘大画师’也有能力临摹得一模一样,但他的几张仿作中,更多是选择‘意临’,那是要充分理解原作笔墨精神之后才能达到的境界。哪怕是与原作几乎一样的《早春图》,也能看出‘大画师’因太熟悉原作而展现的轻松。而这个人,与其说他是在临摹,倒不如说是在制作,亦步亦趋,线条很紧,我不认为这是什么艺术品。”
“可是他能模仿到和原作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也需要很深厚的功力,这点你不否认吧?”
“那是自然。此人的画风严谨,功力深厚,非常学院派。我怀疑是美院老师或学生,要么就是社会上的学院系。”
卢克沉吟半晌,只说了一个“好”字。左汉继续看他的画。
“我感觉此人对画的理解远不如‘大画师’。虽然他的绘画功底极其深厚,技术层面无懈可击,但他似乎还没明白,中国画,或者说中国画信奉和遵守的哲学思想,极重视一个‘藏’字。”
“藏?”
“对。”左汉继续道,“看‘大画师’的画,你会惊叹于他在理解原作精神基础上的再创作。他一方面强调原作的特色,也就是原作想要强调的风格;另一方面,原作想要隐藏的,想要让观者自行领悟的,他也会刻意藏得比原作还深。这也是我这几个月深入分析之前三张画后偶然发现的。”
“说回眼前这张画,我看他画得和原作没两样啊。也就是说,原作藏得怎样,他应该也藏得怎样吧?没有什么个人的发挥。”
“实际上并非如此。一幅画摆在眼前,它首先给你一种气质。比如之前的《万壑松风图》,给你一种壁立千仞、正气长存的气质。”左汉指了指眼前的血画,“《渔庄秋霁图》原作,是给人一种荒寒萧疏的气质,而通过这种自然的表象,暗示画家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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