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他们没有看到,桑迪的眼睛睁开了一小会儿,闪了一下,便迅速合上了。
他转回身,稳定了一下情绪,俯身摸了摸桑迪的额头,“我——我不敢相信是你。真的是你。经过了这么多年。”
克莉奥和罗伊紧紧握着手,伫立在病床前看着她。
桑迪只发出有节奏的呼吸声。
“桑迪?”他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罗伊。”
有一段时间她没有任何反应,但是突然间她睁开了眼睛,把他们吓了一跳。她先看看罗伊,然后紧紧盯着克莉奥。
“这么说你就是克莉奥?”她说,“他娶的女人是你?”
克莉奥尴尬地笑了笑,“是的。是,是我。”声音很是紧张。
桑迪眯起眼睛,目光充满敌意,“祝你好运。”她酸溜溜地说完,便合上了眼睛。
一名护士走了进来,说该给病人用药、换绷带了,让他们先出去几分钟。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喝点水或咖啡。
3月10日,星期二
站在自动售货机前,罗伊眯起眼睛看了看选项,按下按钮,要了一大杯浓缩咖啡。
“天哪,”克莉奥说,“她看上去很糟糕。她说‘祝你好运’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不知道。”
“听着,”克莉奥看上去有点麻木,她啜了一口滚烫的茶,“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你找到答案。我觉得你应该再回去,单独和她待一会儿。我就不再进去了。”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我到楼下呼吸点新鲜空气,在前面等你。问清楚一些问题的答案,至少她欠你这些。”
他返回病房区,再次进入桑迪的病房,随手关上门。她似乎睡着了。他的心怦怦直跳,低头看着她一动不动的身体,她的眼睛仍然没有睁开。他在床尾坐下。
“嘿,桑迪,”他说,“我——我不敢相信真的是你。都这么多年了。快11年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他曾经深爱的女人。尽管她脸上满是疤痕和绷带,他还是能看出多年来岁月留下的苍老痕迹。她不再是抛弃他一走了之的桑迪。过去的各种记忆闪过脑海,他努力把它们与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联系起来。但她仍然很陌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她没有回应。
他抓住她的手,一时间出了神。生活可能会大不一样。万一她突然睁开眼睛,张开双臂搂住他,他该怎么办?“我有了一个儿子,”他说,“他叫诺亚,八个月大了。也许有一天,你好起来后,我们还能见面,成为朋友。希望如此。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很多问题的答案。你为什么离开我?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络?你知道我都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吗?难道你根本不在乎吗?我想我应该知道。”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反应。
她的手摸上去很是陌生。“你总是要求我不断上进,希望我比父亲取得更高职位。嗯,我一直很幸运,现在是警司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会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他顿了顿,“我也没有想到。我现在是苏塞克斯郡重案组的头——尽管我们分局与萨里的合并了。现在很多权术也是我们11年前没有的。我热爱我的工作,但有时也很困惑。警务成了该死的政治正确。所有人都如履薄冰,就怕得罪别人。”他停了一下,低头看着她,“天哪,真希望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和对方说说过去10年发生的一切。”
他抬头看看那一排监测器和各种带刻度盘的仪器,完全看不懂,“我有无数问题想问你。再找一天?也许?”
他看了一眼手表,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她突然睁开眼睛,“要走了吗,罗伊?”
他感到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又在床边坐下来。
“我很高兴你工作这么顺利,终于梦想成真。警司,我喜欢这个称号,听上去不错,挺适合你。”
他笑了笑,“谢谢。”
“你一直想要个儿子,现在也有了。诺亚这个名字不错。”
“是的,我和克莉奥都喜欢这个名字。这么说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现在轮到你谈谈你的生活了。我听到一些零星消息。”
她面带愧疚地笑了笑,“我想你听到的都是坏消息吧。吸毒,抑郁症,还有失败的感情生活。我也有些好消息——我经济独立,很有钱,还有一个10岁的儿子。”
“好,我想知道的是,你当初为什么离开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去了哪里?我做错什么了吗?”
“说来话长,罗伊,但今天不说了。我会向你解释的,我保证。”
“好吧,说说你的儿子吧。他叫布鲁诺,是吗?”
她点点头。
“他的父亲是谁?”
“这个也下次告诉你,罗伊。”
“好吧,那我们就只谈谈未来。你恢复得怎么样了?出院后有什么打算?”
“恢复得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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