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红星平日里在意的,不是饮食方面的“磨难”,而是上警体课。每次在警体课之前,会有五公里快速跑的热身。这个可以让顾红星把肺都要喘出来的项目,居然还只是热身!
冯凯刚开始知道要热身的时候,也很担心。虽然他以前在刑警学院跑五公里是每天的必修课,但是毕竟十年过去了,自己的身体也被熬夜、夜宵、香烟和酒精摧毁得差不多了。他记得在不久前参加晋督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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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两公里长跑就把他差点弄休克。所以在第一次长跑时,他陪着顾红星跑在队伍的最后。可是五公里跑完之后,他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不累、一点不喘。他一边想着,年轻是真的好啊,一边又快速跑了两公里,这才把剩余的力气用完。
同样,每次在长跑中看到顾红星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冯凯也觉得特别解气,他从来都不知道老丈人的短板居然在这里。可是见顾红星跑得脸色煞白,冯凯矛盾的心理再次涌了上来,于心不忍,只能陪着他一步一步地跑完全程。
顾红星的短板在警体课上暴露得一览无余:射击课上举不动沉重的五四式手枪,更别想着能上靶了;散打课上被冯凯一个过肩摔,半天都爬不起来;查缉课经常会晕头转向找不到北;驾驶课总是离合和刹车分不清楚。
冯凯则很享受这种感受,倒不是因为他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各种警体技巧超越了现在这个年代,而是看到顾红星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格外舒坦。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想掏出手机来给顾红星狼狈的模样拍个照,才想起自己不是在现代,而是在1976年。可是当顾红星可怜兮兮地向他求助的时候,他又总是习惯性地心软,给予他指导和帮助。
比如驾驶课上,教官的规定是谁能完成既定目标,就能获得课后练习的机会,毕竟学校只有两辆破吉普供他们练习。冯凯在现代是b类驾照,而且接受过特种驾驶的培训,这种课简直是再简单不过了。为了让顾红星课后有练习、过瘾的机会,他总是最好地完成教官的目标,然后把练习的机会让给顾红星,而自己去摆弄训练场上的“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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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红星的心目中,冯凯简直就是干公安的完美天才——除了有个让他难以理解的怪癖:对所有人都垂涎的汽车不感兴趣,而对“挎子”。
两个人虽然个性迥异,但对他们的理论课的态度倒是出奇地一致,就是“好奇”。
这个时候的理论课,和陶亮那时候的理论课不太一样,上课讲的基本都是破案的干货。从什么是侦查、如何侦查,到侦查的具体落实措施以及实际的成功案例,这个课上得可真是够带劲的。
到了2021年,侦查工作的侧重点已经越来越倾向于技术破案,侦查的“三板斧”是手机、监控和dna。而回到1976年,上述的新技术是一项也没有的,技术破案几乎是零。这个时代,侦查的“三板斧”是摸排、蹲守和审讯这些老办法。虽然没有那么多技术支撑,但为了破案,侦查的方式方法必须更加灵活多变。而且在这个法制不够健全的时代,口供为王,办案程序要求较低,证据意识也要差很多。
不过,这对于就喜欢耍小聪明的冯凯来说,那可真是如鱼得水了。冯凯一直觉得,那种对证据过于苛刻的要求、对办案程序一丝不苟的做法,简直就是矫情。虽然有人说,如果程序不合法、证据不扎实,即便拿下口供,也很有可能会办成错案。而冯凯则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那些因为刑讯逼供,最后得出虚假口供而办错案的,一定是侦查员有问题。其实是不是这个人作的案,侦查员经过几番交锋,自然心里也就明白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刑讯逼供,那可就是不好了。单纯为了结案而刑讯逼供,在冯凯看来,算是一种卑劣的手段。而他可不一样,他是以找出真相为目的,才不会草草弄份口供来结案。再说了,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他认准的犯罪嫌疑人就不会错!
而这个时代,老师教的内容似乎和冯凯感兴趣、擅长的东西都差不多。如何盯梢守候、如何用计谋找到线索的突破口、如何审讯拿下口供……有些熟悉的办法,也有些新鲜的手段,让他天天听课听得不能自拔。
而顾红星那边,同样也是打开了新世界。
对公安工作一无所知的顾红星,进了痕检课堂,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无论是指纹、足迹还是工具痕迹的发现、提取、分析、对比,都让他觉得无比神奇。尤其是指纹“各不相同、终生不变”的特性,让它成为了破案的利器。尽管顾红星很早以前就知道,按手印是可以代替印章的,但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办法把明明看不见的指纹给显现出来,也不知道如何对指纹进行比对。他立志要把这项技术完完整整地带回去,给龙番市公安局的破案实力添砖加瓦。学校没有发教材,发的都是成沓的油印的学习材料。而这些摸上去滑腻腻的油印资料,是顾红星的至宝,甚至晚上不去多看几页都睡不着觉。
冯凯也没有想到,这个瘦弱的顾红星,居然对痕检专业钟情至此。每天上课那么累,顾红星下课回来还带着老师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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