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淑真一蹦一跳地回去了隔壁宿舍,冯凯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看这架势,再撮合两个人还是希望大大的。这个丈母娘对自己可是相当好,就连自己犯错误被处分的时候,她还鼓动顾雯雯来安慰自己。不看别的,就凭这一点,他冯凯也得帮助她和顾红星修成正果。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在给自己造福。
更重要的是,经过了这一番聊天,冯凯平静了许多。他把快要熄灭的炉子重新生上,在重新变得暖洋洋的房间里,看起了书。
手上的这本《三国演义》,是顾红星听他冯凯介绍过以后,花了五块钱在书店里买的。这对他们的工资来说,是一笔巨款了。此时,《三国演义》成了冯凯打发时间的最好工具,虽然这已经是他第三遍阅读了。
如果说在现代,破案是斗科技的话,那在这个刑侦科技几乎为零的时代,破案就是斗智斗勇、斗精神、斗毅力了。说不定这本《三国演义》能给他今后的侦案工作一些启发吧。
2
大年初二下午,顾红星结束了休假,回到了宿舍。
“看来看去,我觉得我对鞋印的第一跖区的判断没有错。”顾红星推开门一见到冯凯,就急着说道,“这个案子肯定有隐情,肯定事发时有第三个人在场。”
“那你去和领导说啊。”冯凯翻着书,头都没抬。
“可是,这不是客观的证据啊。”顾红星为难道,“是我的判断,领导不一定会相信我的判断。”
“那怎么办?”
“找客观的证据。”顾红星说,“卷宗里说了,死者的衣物都在火葬场的杂物间,我们去找找看。”
“大过年的,去火葬场,晦气不晦气啊?”冯凯说,“而且,火葬场是有值班员工的,怎么会让我们没手续就去找东西。”
“那我们就去办手续啊。”
“大过年的,坐机关的领导们又不上班,去哪里办手续?”冯凯给顾红星缠得不行,说,“再说了,你都不敢和领导提重启案件,那你这要去火葬场又为何故?”
“去不了火葬场,就拿不到客观证据。拿不到客观证据,就没法说服领导重启案件,就没法去火葬场取证。”顾红星没注意冯凯话里故意的拽文,失望地喃喃自语道,“这是一个死循环。”
冯凯见顾红星十分沮丧,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放下手中的书本,说:“对了,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强制火葬啊?”
“强制火葬?”顾红星莫名其妙地说,“不会吧,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很迷信很封建,怎么能强制火葬呢?现在估计也就退休老干部去世之后,会带头火葬吧。老百姓,尤其是农村群众,都是土葬呢。”
被顾红星这样一说,冯凯才想起来,一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各地才开始大力推行火葬。在此之前,只是提倡火葬。如果社会主流殡葬方式是土葬,就不会有殡仪馆工作人员半夜去拉尸体的情况出现了。因为即便有人去世,也是停放在家里,即便此人要求火葬,也不会大半夜就拉走。
“那就好办了。”冯凯眼珠一转,说,“如果是这样,至少晚上不会有人在火葬场值班了。”
“你是说,我们晚上过去?”顾红星有些犹豫。
“随便你,你要是去的话,我陪你去。”冯凯摊了摊手。
顾红星想了良久,像是下决心,捏了捏拳头,说道:“那行。”
两个人在宿舍里待到了天黑,冯凯拿出一个手电筒,和顾红星出发了。
当然,在这个过年期间,路上没有什么便车可以搭,他们俩也没有交通工具。虽然公交公司已经恢复运营了,但在这个晚上八点多钟的时间,也没有了末班公交车,去火葬场还是得靠“11路”
(2)
。火葬场在市郊,好在当时的龙番市并不是很大,两个人走了个把小时也就走到了。
其实最后的两公里路,越走越黑,甚至连路灯都没有了。到了最后五百米,水泥路也到了尽头,只有黄土路面。两个人只能靠着手电筒的微弱灯光,小心地踏着那些已经稍干的黄土,一点点向前移动。
在月光当中,眼前的建筑物以黑影的形式呈现在他们的眼前,显得有些诡异。
陶亮去过不少次他那个年代的殡仪馆,但是眼前这个地方之所以叫火葬场而不是殡仪馆也是有道理的。建筑物的陈列很简单,巨大高耸的砖砌烟囱下方,是一排破旧不堪的红砖平房。平房的前面用铁栅栏包围,形成一个小院,铁栅栏的外面是因为冬季而干枯的灌木丛。这么粗犷而简单的建筑风格,实在是看不出“仪式感”在哪里。
走到了铁栅栏的旁边,他们二人闻见了奇怪的味道,说不清是一种腐臭,还是一种烧焦的气味,这让顾红星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别怕,我们共产党员是无神论者。”冯凯晃了晃铁门上拴着的链条锁,说,“这么矮的栅栏,上个锁有啥用?不过,既然上锁了,那是在告诉我们,这里面没人。”
说完,冯凯一个跳跃,就翻过了铁栅栏,然后拉了顾红星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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