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太子与太子妃成亲多年,却一直未有所出。如今朝堂,都在纷纷上奏,请当今圣上废黜太子之位。而当今圣上对太子甚是宠爱信任,没有废储的心思。倒是其他几个皇子,有意争夺太子之位,圣上大怒斥贬了他们。而当中最难的是太子妃,也就是江姣姝。皇后从未苛待过她,虽想抱孙子,却也知晓这种事急不得。她请太医去查过,太子、太子妃身体皆健康,不会生不出孩子。皇后让太子纳妾,太子不同意。问为什么。太子与她说了许多,皇后震惊之余,也不在管他们的事了。所有的事情,最可怜的,是女子。最可恨的,是将罪责推到女人身上的男人。李朝朝这几日难受的厉害,寻了大夫看,大夫说是积郁成疾,喝些药便好。不日便要回昌州,安宁不舍,抱着她良久。“满满,南宫家站错了队。”这是临走前,安宁留给李朝朝的话。马车上,李朝朝闭目养神。南宫越是四皇子五皇子一派的,听闻如今圣上身子不大好,开始服食丹药了。太子是圣上最宠爱的孩子,自然要为他肃清道路。太子并非年纪最大的皇子,人都有畏老之心,更何况是皇帝?无子,且身边只有太子妃一人,便足以让皇帝在无奈怜惜之余,还多了一丝放心。储君,并不会影响到他。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太子夫妇没有孩子,也始终没有得到责罚的原因。在皇家,没有子嗣,是为大忌。子嗣旺,则香火旺。中间弯弯绕绕太多。前朝便有先例,当时的风朝太子,与妻生下一子后,因无德被废黜,其子被封为皇太子。说什么为了她。李朝朝嗤之以鼻。骗骗小女孩的把戏罢了。快出京都的时候,马夫的声音传来。“禀夫人,有人拦了马车。”李朝朝心思一动,起身掀开车帘,抬眼望去……穿着水蓝色衣袍的男人静静站在那里,美人垂泪。让人动容。
“是阿南先生,好久不见。”李朝朝疏离的寒暄。迦兰阿墨发长得到肩膀下,衬得脸色愈发细白。他脸颊挂着泪,“江满,带我走,求你。”李朝朝有些不解,不怪她心肠硬,只是她与阿南先生真的不熟,如今这般……心中怪异,面上却笑道:“你我二人不过萍水相逢,更何况我为人妻,若带你走,传出去有何颜面存活世间?”句句扎心插肺。迦兰阿睫毛上挂着泪水,旁边的马夫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当时就不忍心了,甚至还劝了李朝朝几句,要她带迦兰阿一起走。说:“夫人啊,这位公子定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您的。您是咱们宁朝出了名的大善人,就帮帮这可怜的公子吧。”李朝朝让马夫去阴凉的地方歇一会儿,她与迦兰阿去了个清净地儿。“阿南先生,你究竟有何难处?要让我帮你?”李朝朝心想,若自己能帮忙,一定尽心尽力的做。迦兰阿垂目,脸上悲悲戚戚。“我心爱之人,忘了我,嫁给了别人,我想回到她的身边,你能否帮我。”迦兰阿每说一个字,嘴唇便苍白一分。李朝朝一听,连忙道:“这我帮不了啊,都嫁人了我咋帮。”迦兰阿身形不稳。“那我,只求她,要我日日陪在她身边,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说罢,他深深地看了李朝朝一眼。李朝朝热得满头大汗,“你看你弄的这事,请问你喜欢的女子,我可认识?”迦兰阿看了她半晌,点了点头。是哪位啊?李朝朝脑子里思考了半晌。最后吭哧吭哧的,“既然,你喜欢的女子选择嫁人,忘记你,想必也是不想与你纠缠了。阿南先生,她说不定也希望你放弃呢。”能让阿南先生还俗的女子,到底是多么优秀啊。迦兰阿猛地喷出一口血,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这下,李朝朝不带都不行了。这一路,李朝朝与马夫轮流驾车照顾迦兰阿。回到嵇县,李朝朝没有隐瞒,将迦兰阿说的话,以及吐血晕倒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赵承瑾。赵承瑾只担心她在京中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饿着,睡不好之类的。他算着李朝朝回来的日子,特意休了假,在家中做了一桌子饭菜,为李朝朝接风洗尘。迦兰阿身子好了大半,一直跟在李朝朝身后,他雪白的脸颊衬得眉间红点更艳,看了看赵承瑾,轻扯李朝朝的衣服,声量极小:“赵大人是不是不欢迎我啊。”李朝朝安抚道:“阿南先生放心,我相公为人最是和善,不会不欢迎你的。你且安心住下吧。”饭桌上,赵承瑾为李朝朝夹了一道菜,迦兰阿道:“赵大人,芥菜她喜欢吃烫的,不吃生的。”赵承瑾眉眼委屈,看着李朝朝,道:“我怕夫人一路遥远,吃得清淡,特意做得凉菜,还用了许多调料,是夫人喜欢的味道。而且,我与夫人成婚多年,她什么口味,我作为夫君,怎会不清楚。”迦兰阿脸色更加苍白,在国安寺,李朝朝每次吃芥菜的时候都喜欢在辣锅里烫一烫,说芥菜生吃的话觉得苦,难以下咽。只是不知,李朝朝如今竟是口味都变了。他眼眶红了又红,李朝朝看到,心想是不是赵承瑾说话太像秀恩爱,因此他才触景生情了?“好了好了,都吃饭吧。现下世道艰难,有的吃就不错了。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去挑挑拣拣?”说罢,夹起来芥菜就填嘴里,就着玉蜀黍(玉米)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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