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周函章继承大统,年号永昌。周函章做皇帝,是意料之中。他做了多年太子,妻子又是丞相嫡女,而太子妃的二哥又是镇国大将军,他不做上皇位,谁又能坐上皇位?而,封后的旨意却迟迟未传出。李朝朝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毕竟,整个江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日,乾坤朗朗,江姣姝的信从宫里传来,邀她到宫中做客。李朝朝莫名有些抗拒,她忧心忡忡,又怕江姣姝是出了什么事,又怕是来者不善。她抿着唇,现下她的丈夫,赵怀卿还未从礼部回来,犹豫再三,李朝朝终是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她对于皇宫是再熟悉不过的,跟着引路的太监,李朝朝低头走路,心中一沉再沉。到了钟粹宫,宫女打开殿门。李朝朝随着进去,见江姣姝一袭华丽宫装,红唇粉目,两眼带着威仪。她正要行礼,便被江姣姝开口止住,“小妹不必拘礼,都是自家姐妹。”李朝朝道:“姐姐客气,妹妹是臣妇,自然是要行礼的。”福礼后,江姣姝将她扶了起来。“你最是懂礼,小时候却活泼的紧。”江姣姝同她说着体己话,二人坐了下来。李朝朝有些云里雾里,不知江姣姝今日是怎的了,变了个人似的。不会是……她脸色一白,握住江姣姝冰凉的手:“娘娘在宫中可还好吧?看你好像瘦了不少。”称呼娘娘,是因周函章还未拟封号。江姣姝会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吗?闻言,笑得苦涩,“我在宫中一切安好,只是实在想念家里人,因此才写信,想见一见你。”她眸光复杂,看向李朝朝。“想必先皇薨逝,陛下继位,宫中事多繁忙,娘娘定是忙的饭都顾不上吃了。”李朝朝见她瘦了不少,如此道。江姣姝叹息,“你也知道,这阖宫上下,陛下只我一个女人,后宫内事,皆由我一人负责。”“姐姐辛苦。”李朝朝道。“不说了不说了,来人啊,摆酒来。”江姣姝命人拿上美酒佳肴,要好好招待李朝朝一番。少顷,满桌佳肴。江姣姝为她倒了杯酒,“这是新酿的葡萄酒,陛下知道……我知道你爱喝,特意为你准备的。”李朝朝耳朵不聋,听到了“陛下”二字。看来周函章用什么办法逼迫了江姣姝,特意将她召到宫里。如此大费周章,不知要做什么。仍是装作喜气盈盈地接下,表面功夫做得很足,恭敬喝下。葡萄美酒夜光杯,李朝朝只尝出来甜酸味儿,没有甘醇的酒香。“好香的酒。”李朝朝夸赞。江姣姝又为她斟了一杯酒,“喜欢就好,再喝一杯吧。”见李朝朝喝下,她挥手,“你们都下去,本宫要同妹妹一起畅饮。”李朝朝心中紧了又紧,手帕被汗水浸湿。江姣姝明显跟以往不同,她这次来,想必是赴鸿门宴。酒气蒸的她脑袋疼,李朝朝打了个酒歌,若是江姣姝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待宫人下去,江姣姝又要劝酒,李朝朝被酒气熏红了脸,“不喝了,不喝了……”她头脑晕乎乎的,说话也有些大舌头。江姣姝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江满,你知道吗,从小我就讨厌你。”她为自己倒了杯酒,却没有喝。“我讨厌你那样悲惨,却还总是过得那样快乐。讨厌烦你的人那么多,可你却不在乎。我讨厌自己的夫君,心中有你,却还要娶我。你知道多恶心吗?”她伸出自己的右胳膊,将袖子缓缓往上拉,雪白的肌肤上是红色一点。江姣姝眼里含着泪光,“我与他成婚这么多年,他从未碰过我。”“我为了江家满门荣耀,与他达成协议,待他继承大统,不对我们江家出手。”江姣姝眼里充满了恨意,“我满心满眼都是江家,可父亲是怎么对我的?他害死我亲母,与丫鬟私通,还纵火烧死母亲!”她眼里流淌出泪水,“我真的好恨啊!我绸缪多年,竟然是为了这样的家人。”“大哥呢?大哥他多年未娶,他是为了谁?”江姣姝没有说出口,为了最后一点体面。“我呢?我乃丞相唯一嫡女,当今皇上唯一的妻子,如今,居然被逼着,要把自己的亲妹迷晕,送上夫君床榻。全天下有我这样的姐姐,可真是笑绝了。”她跪在地上,摸着李朝朝潮红的脸,看她强迫自己半睡不睡的模样。心中戚戚然,有愧,有恨,也有悲悯,为自己,为同为女人的妹妹。“是我对不住你。可我也是为了我们江家,满满,姐姐只好委屈你了。”江姣姝知道,早些年的时候,李朝朝对周函章从不喜欢,甚至是有些怕的。她嫁给了赵怀卿,也有些年头了,二人一直恩爱有加,只是李朝朝多年来,从未有过孩子,未尝没有周函章的手笔。李朝朝还未完全失去意识,她听到了江姣姝的话,只觉得全身无力,外加恐惧。她看着江姣姝,眼里噙满了泪水。嘴里呢喃着:“……姐姐……姐姐……不要……”江姣姝也听到了,闻言咬牙,含着泪又为她倒了杯酒,灌进她口中,直到看到她彻底没了意识。
不怪江姣姝心狠,实在是没有办法。周函章手里捏着江家所有人的命,狡兔死,良狗烹。宫门被打开,宫人们缓缓进来,将李朝朝抬了下去。待她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看到的,是明黄的床幔。床边坐着高大的男人,他的背影隐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看不清脸。李朝朝手指血液有些发麻,她想装睡。来不及了。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满满,你醒了。”他很会装,李朝朝很怕他,心中不停地打鼓。“陛下,这是哪里,姐姐呢?”李朝朝明知这是局,却还是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为自己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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