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值班每次多久?”
“有时候几天,有时候一个月到两个月,看情况。”
“会闷吗?”
“习惯了,心里有,就不闷。”
至于心里有什么,淮烟没问他。
走到路灯下,又走过光亮,最后越走越远,也越来越黑。
“你带的手电筒呢?”淮烟看祝城渊一直没开,忍不住催了他一声。
“刚刚我就试过了,”祝城渊晃晃手电筒,“可能是没电了。”
“……”
两个人还都没带手机。
祝城渊回头看,监测站像个萤火虫,飘在黑暗里,静静的。
他实在不想说再走就更黑了我们回去吧,他想把这段时间拉长一些,现在他离淮烟这么近,他舍不得。
夜里风大,风里都是暗河的水流声。
淮烟也不提回去,只是光线实在太黑,哪怕有祝城渊总是提醒他脚下的路,最后还是不小心摔了。
淮烟对暗河地形并不熟悉,两人走过一段漆黑的砂石滩,淮烟左脚踩在一块不平整的石头上,一个踉跄就摔了下去。
祝城渊感觉到不对劲想去拉他的时候还是晚了几秒钟,淮烟倒在河边,西装湿了,衬衫脏了,鞋里进了沙。
手忙脚乱一阵,祝城渊把淮烟拉起来,淮烟把湿透的西装外套一脱,又把衬衫从裤子里扯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水跟沙。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淮烟一直都很体面,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过。他又庆幸,幸好这里没有光,他可不想现在这副模样让别人看见,尤其是这人还是祝城渊。
他当时来不及分析自己的心理活动,为什么尤其不能是祝城渊。
祝城渊自己也踩进了河里,鞋也湿了,手心一摸淮烟的袖子,已经被风吹凉了。
他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淮烟身上:“裹好外套,我们现在回去。”
淮烟也没纠结,直接穿好祝城渊的外套,捏着领子往回走。
脚下黑,祝城渊一直没松开淮烟。
湿衣服贴着皮肤让淮烟很不舒服,但手臂上的温热,又让他很快就忘了那点儿不舒服。
回了监测站,淮烟直接钻进浴室里,都没回卧室拿换洗衣服。
客厅里一直有脚步声,很快有开门声,又有关门声。
是祝城渊。
淮烟不好直接出去,一直等着,直到门外的人敲了敲门:“给你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放在门口凳子上了,我回房间,有事儿喊我。”
“好,谢谢。”
等淮烟换好衣服回了卧室,他发现卧室的工作台上还多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用几张旧报纸包着,花枝中间还有泥,花杆上有刺,花瓣上有水珠。
没有花店里那么精致,但足够美丽。
玫瑰花上还夹着一张卡片,是祝城渊写的。
“监测站后面开了一块实验土地,只有玫瑰开得最热,希望你能喜欢,晚安。”
淮烟抱起花,一朵一朵地看,白皙的手指蹭掉花杆儿上的泥,又摸了摸尖锐的花刺,手指被刺破,淮烟手一缩,血珠滚下来。
玫瑰花跟他的血是一个颜色,淮烟爱死了。
(二更)
淮烟跟祝城渊的第二次见面,一直从暗河边延伸到了狂欢日。
在监测站的那几天,祝城渊工作的时候一直保持着高度的集中状态,他想尽快处理好,保证淮烟能在狂欢日前早点儿回去。
淮烟一直都在监测站,偶尔会去各个监测点看看,每次到了祝城渊那边,祝城渊都能想方设法找点儿问题让他多待一会儿,哪怕就在旁边坐着。
晚上淮烟的卧室里一定会有一束玫瑰花,除了第一天晚上,后面的两天玫瑰花都被包得很仔细,报纸的褶皱讲究,没有泥,没有刺。
更鲜艳。
狂欢日前夜,祝城渊的工作终于结束了,其他人还得做一些收尾工作,他自己开车送淮烟回去。
淮烟这几天都没睡好,因为那几束花,他们一起上了车,监测站的人还在偷偷调侃祝城渊。
淮烟假装听不到,把那些花抱上后车座,他准备带回去做成干花,能一直保存。
前半程淮烟还算清醒,还能跟祝城渊聊天,最后晃着晃着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发现自己是腾空被人抱着的,瞬间清醒了,抱着他的人是祝城渊。
除了小时候跟父母撒娇之外,淮烟还没被谁这样公主抱过,脸一低:“你放我下来。”
祝城渊把淮烟放下来:“我刚刚叫你没醒,所以就直接把你抱下来了。”
淮烟捏了捏发酸的肩膀,四处打量一下,不是他熟悉的地方。
“这是哪里?”
“是我家,”祝城渊又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因为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就直接把你带回来了。”
“现在几点了?”
“早上五点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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