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
柳侍郎却迟迟没把圣谕递给她,而是合上折子,双手奉给了一旁的赵太傅。
“赵姑娘,你先起来。”
赵鸢见父亲和柳侍郎二人脸色并不好,她心中有万千疑惑,却不敢问。
赵太傅说,“你先起来。”
赵鸢得了父亲同意,才肯站起来,她低着头,听到柳侍郎说:“赵姑娘,陛下力排众议,才给你在太和县寻了个空闲职位。这个太和县呢在陇右肃州以西,又得途径凉州晋王辖地,一路都是陛下仇敌,只怕前路不太平。”
赵鸢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她知道陇右是世族门阀圣地,同女皇具体有什么仇,还真不知道。
她诚实道:“为何他们会与陛下有仇。”
柳侍郎瞧了眼赵太傅的意思,见他有所顾虑,便直说道:“赵太傅,往后赵姑娘若入仕途,那就是陛下身边的第一人,是同咱们一条道上的,陛下的意思是,朝里的事她知道的越早越好。”
赵太傅也无法预知让赵鸢入仕,是明智还是失误。他娓娓道来:“当年陛下登基,晋王在玄武门起兵,被靖安公压了下去,关内世族联合向陛下施压,晋王得以释放,他们又联合了陇右的门阀,保举晋王前往陇右,做凉州刺史。”
柳侍郎接着赵太傅的话道:“陛下大兴科举,挡了世族门阀掺和朝政的道,尤其陇右的门阀,迂腐脑袋本就与陛下不对付,赵姑娘是陛下扶持上来的进士,只怕他们不肯让赵姑娘平安上任。”
赵鸢理清楚其中厉害关系,堂堂正正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是为国谋事,相信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柳侍郎眼神瞟向赵太傅,寻思这赵家姑娘有点耿啊。
柳侍郎这急性子按捺不住了:“赵姑娘,这不是为不为难的事情了。陛下让我转告你你,你若接了告身书,陇右门阀和晋王不会让你活着上任的;你若不接,就是放弃了本届进士身份,只能等来年再考科举,若还能中进士,她若有机会,会给你分配个安全的地方。”
赵鸢再是榆木疙瘩,也识出了帝王心术。眼下,她不论接不接这告身书,路都不好走。
接吧,就是去陇右找死,不接吧,就是再读一年书,还不如死。
赵太傅声音传来,“鸢儿,你凭着自己的心选吧,不论如何选择,都是天意,为父不怪你。”
赵鸢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赵太傅想让自己入仕的心,她想起自己挨过的板子,长过的白发,扪心自问,死也不想再读三年书。
登了龙门,没有再钻出去的道理。
她断然道:“下官要去太和县。”
柳侍郎终于微笑了,“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人。”
接下来的谈话,都在谈她,又似乎和她没多大关系。
柳侍郎忧虑道:“陇右道上的世族知道陛下派眼线去了边关,肯定会在路上就设埋伏,陛下之意,是派兵护送赵姑娘去上任。”
赵太傅摇头道:“树大招风,这是鸢儿仕途的第一步,若由陛下派兵护送,只会落人话柄。”
“可赵姑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
“我倒是有个法子。鸢儿和安都侯有婚约在身,若由安都侯护送她前去上任,于情于理,再合适不过。”
柳侍郎拍掌道:“怎么没想到这一出呢!安都侯府的逐鹿军平西有功,若让安都侯带着逐鹿军,以未婚夫名义送赵姑娘,名正言顺,旁人什么也说不得哦不,该改口作赵主簿了!”
赵鸢满脑子都想着自己终于要当官了,至于赵太傅和柳侍郎的谈话,她稀里糊涂听进去了一些,又稀里糊涂全都抛诸脑后。
最后只听柳侍郎说:“赵主簿,赴任一事事不宜迟,请今夜迅速准备行囊,明日就该出发了。”
这么紧急?赵鸢慌乱地接了圣谕和告身书,赵太傅道:“叫你母亲陪你收拾行囊,我去安都侯府一趟,和裴瑯说明此事。”
于是七日后的此时,她已在遥远的戈壁滩上了。
为了躲避晋王耳目,他们一路乔装,不走官道,只走野路,比计划更快过了凉州,于今日黄昏抵达了玉门关驿馆。
自西域势力衰落之后,玉门关被掩埋在历史风尘之中,周围统共不过几十户人家,零星散落在沙丘之上,再无其它。
侍卫将赵鸢的行囊先搬进了驿站里,赵鸢被大漠落日吸引,爬上一座破落城墙,遥望浑圆璀璨的落日,她的心境抵达前所未有的开阔之境。
同她形影不离的,还有她的告身书。
告身书上,有女皇亲笔的“太宁八年”字样。
太宁八年,当是她人生中最好的一年。
若没有这场科举,现在她就不是在此看斜阳,而是同裴瑯成婚了。
正当她庆幸之时,一个身姿英挺的俊朗青年手持着剑,从城楼底下跑上来,“鸢妹,你为何独自在此?这里多高,万一摔下去呢?你还想不想当官了?”
赵鸢实在有些不愿意理裴瑯。
裴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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