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的,就是你的施舍。”
赵鸢突然放下书:“想惩罚我么?”
小甜菜大眼睛一转:“想啊,可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怎么惩罚你一个官家小姐,而且,你还是个官。”
“你待在我身边,替我做一些琐事,我教你读书认字。”
“读书能干啥?能让我报仇么?”
“读书认字不能让你报仇,但能让你有自立之本。对待仇人,最恐怖的惩罚不是杀了他,而是自立坚定地活着。”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我凭什么信你?”
“所以让你跟我读书认字啊,等你读了书,能够独立思考,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我再想想吧”
“你可别再想了!”窗外传来高程的声音。
赵鸢看到那个碧眼少年,如见一片青天。
“高程!”
“赵大人!你没事可太好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李大人交代!”
赵鸢看到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你放心,你的考卷我护住了,我一定会给你公平的结果”
“赵大人,今年考不上,我就明年再考一回,反正我现在是良民了,我年年考,不信考不中!”
“那真是要让你失望了,估计明年和以后,你都不能参加秋试了。”裴瑯负手走过来。
赵鸢道:“何出此言?难道胡十三郎真的把高程的试卷送去了孟先生那里?”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孟司正是你国子监的先生,又是吏部出去的人,他能帮你把试卷递到陛下面前,这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胡十三郎真为你背叛了晋王,鸢妹,我真得重新认识认识你了。”
赵鸢道:“胡十三郎人呢?”
“六子和他先回太和县了,他们似乎私下里有事要说,我便没留他们。”
赵鸢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家都没事李他呢?”
裴瑯道:“你这么在意,便自己回去看他啊。”
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被揶揄,赵鸢不禁难为情起来。她对高程和小甜菜说:“你们先去休息,咱们吃了午饭就回太和。”
小甜菜和高程边走边说:“这个侯爷真大度啊,竟然允许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提别的男子。”
高程仰头向青天,步履轻快:“这你就不懂了,长安是整个穹宇最繁华的都市,那里的人思想开朗,可以接纳一切事物。”
“长安真有这么好?”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等我中了进士,就带你一日看遍长安花。”
两个少年远去,赵鸢忧心道:“只凭科举一事,能彻底扳倒晋王,瓦解陇右集团么?”
裴瑯道:“自然不行。”
“那陛下要我查陇右科举舞弊,岂不是让我往火坑里跳?”
谈起这事,裴瑯无法对赵鸢全盘托出,他只能挑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告诉赵鸢:“胡十三郎递给孟司正的,不单是能证明他们操纵科举的高程考卷,还有这几年他们操纵陇右官场、侵占农民土地的证据。”
“你确定是狐十三送去的?”
“你是怀疑我认不得那熊胡子小白脸么?”
“只是有些惊讶,他一直追随晋王,怎么会收集晋王作恶的证据?”
“你是陇右命官,你都不知道,我问谁去?不过这些证据,确实都是致命罪证。陇右王儒人买官、杀人、夺地,收取北凉贿赂买卖贱民,每一桩都证据确凿,再加上他们结党营私铁证如山,如此大好的机会,陛下自然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赵鸢这才明白,自己揪出的哪一点恶,不过是陇右的冰山一角。
裴瑯鼓励她道:“鸢妹,有陛下支持,你只管放心去查。”
下午裴瑯命逐鹿军先将赵鸢等人送回太和县,他负责将晋王等人关押,随后赶上。
劫后余生,赵鸢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她来太和县时间不久,可却产生了近乡情怯之感,只因城中有她思念之人。
她担心晋王加害李凭云,所以才兵行险着和晋王对抗,不过县城里依然一片平和之景,有些荒芜,亦很安宁,不似有事发生。
这一颗想要相见的哀切心砰砰跳个不停,到了衙门口,衙门依然是以前死气沉沉的样子。
她见识到了州府衙门的精神风貌,其中落差让她失望道:“我衙门这群懒汉哎。”
瞧见他的是新来的衙役福八,福八是个大嗓门:“赵县令回家了!”
赵鸢立马谨慎道:“是代县令,不是县令。”
“都一样都一样,县令,我们吃暖锅子呢,徐大娘刚送来的羊肉,那叫一个鲜香可口。”
“我们这就来。”
赵鸢领着高程和小甜菜去后院,一伙人围着一口铜炉,铜炉冒出的热气升向夜空。
何其欢乐,仿佛今夜是为了团聚。
隔着人影错杂,赵鸢看到那个一身青色麻衣常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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