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笑着的,可是听起来没什么精神,又一直打哈欠,说话含含糊糊的。
严以珩看了一眼时间,说:“快两点了,是还没睡午觉,还是已经睡醒了啊。”
严舟说:“没睡。你妈昨天晚上说头晕,今天上午多睡了一会儿,下午就没睡。”
“头晕?”严以珩皱了皱眉,“没休息好还是怎么了?要不去医院看看?”
陶乃珊把电话抢了过来,道:“别听你爸制造恐怖气氛。就是没睡好,应该是吹空调感冒了。去什么医院?哪有那么严重。”
严以珩不赞同地说:“不舒服还是去看看。”
“行了行了,你别管了。”陶乃珊应付道。
挂断电话后,严以珩还是不放心,又给严舟发了一条语音:“爸,你和妈今年去体检了吗?我给你们买两个体检卡,记得去哦。”
之后便低头寻找适合体检的医院。
他专心地看着手机,手里的小房子没放稳,边角处磕了一下。
严以珩“哎呀”一声,连忙道:“没磕坏吧!”
许医生趁着红灯间隙凑过来看了一眼:“应该不会,我看这个材质——”
话说到一半,忽然就闭嘴了。
好几秒钟之后,才悠悠地说:“……挺结实,没那么容易磕坏。”
严以珩听出这话语里的阴阳怪气,不解地抬头看了一眼。
那人正盯着这个小房子看,视线就定格在……主卧的两个黏土小人上。
哦,原来是看到这个,吃醋了。
也确实很难不让人多想。
那两个小人,都被严以珩放进了主卧,一个在床上躺着,一个在沙发旁边站着。
要不是鹿溪手笨,这小人摆不出坐着的姿势,严以珩肯定让代表鹿溪的那个小人坐在沙发上。
这东西……其实就是随手那么一摆。
他和鹿溪的这段感情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严以珩已经记不起,自己当时把这两个小人放进去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有没有过一点对鹿溪的怀念,有没有过对未来的设想。这些无法说出口的小情绪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殆尽了。
要不是许医生这个醋意十足的眼神,严以珩都快忘了这两个小人儿了。
他摇头笑笑,低头把那两张体检卡买好发给严舟,这才收起手机,对许医生说:“许医生,你也太……”
许医生:“嗯?”
严以珩笑得肩膀发抖:“……爱吃醋了!”
“那你倒是给个准话。”许医生撇撇嘴,“到底还有几个情敌?我每天好像在打地鼠。”
严以珩装模作样想了一会儿,还很气人地扳着手指头数着数。
在许医生就要被气死的前一刻,他赶快开了口:“许医生,实话告诉你——”
许医生臭着脸:“嗯?”
但严以珩偏又不说了。
他嘿嘿一笑,嘴巴闭得死紧,任凭许医生怎么催促都不肯再说话。
许医生这个气呀。要不是专注开车,真恨不得上手狠狠捏他的脸。
一直等到下一个路口的红灯,严以珩才凑到许医生耳边。他把左手拢在那人耳边,明明车子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再没有别人能听到他说的话,他还像是怕别人听到一般,压低声音说:“许医生——”
许医生只觉得自己耳边一痒,也不知道拂在他耳侧的触感,究竟是那人的指腹,还是……柔软的唇瓣。
“许医生,跟你说实话,”严以珩用气音说,“你现在啊,没有情敌。”
说完这句话,绿灯亮了。
许医生动作比脑袋里的思路更快,先一步启动了车子。
随后他才慢半拍反应过来:“哎——”
“嘘——”严以珩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许医生,专心开车。”
许医生几次欲言又止。
他时不时朝严以珩投来一个眼神,偏偏嘴巴动了几动,都没说出话来。
严以珩看了好笑,脸上又依然维持着很淡定、好像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优哉游哉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还很欠地给许医生指着路过的一个个小高楼。
“哎许医生,这里比我之前住的地方繁华多了,”还加了一个俏皮的小尾巴,“呢!”
许医生真是又气又好笑。他看了严以珩好几眼,最后还是无奈地笑了。
“严以珩,你这个人,真是……”
严以珩不理他,也不去追问“真是什么”,只是继续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只留给许医生一个得意的后脑勺。
等两人到达严以珩的新住处、简单收拾好后,已经快六点了。两人在楼下简单吃了晚饭后,许医生准备回去了。
他往小区停车场的出口一站,很无赖地说:“你要不要送我回去?”
严以珩也不说话,脑袋歪了个很小的角度,就这么看着他。
许医生笑道:“好无情,好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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