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便是这种味道,而且你没发现么——”
戚怀风原本没打算说,但看沈映宵这副草木皆兵的模样,又担心哪天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两个象牙塔里长大的师兄会莫名其妙地捅对方一剑:“他的知觉似乎异常迟钝,从前有一次他练剑练累了,躲在一旁的草丛中偷懒,不巧躺到我的断剑上,血流了一地,他自己都没发现。”
沈映宵还真没注意到这件事,不过这么一想,城中的那些活傀当中,的确没有丝毫血液,哗哗流血的梅师弟显然与它们非常不同。
似乎错怪了这位师弟,沈映宵不由有点愧疚:“可知觉迟钝这种事,我怎么从未听他说起过。”
戚怀风低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有些人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沈映宵:“……?”
总感觉这话不止在骂梅师弟一个,可是他没有证据。
……
不管怎么说,二师弟还是真货,这让沈映宵稍微松了一口气。
梅文鹤的衣服看上去翩翩如仙,穿起来却麻烦得紧。两个人等了有一阵,他才终于清理掉身上的血,换了身完好的新衣服,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他青衣散发,走动间袖中盈着草木清香,之前的狼狈模样全然消失不见,眨眼间又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清雅医修了。
一出来,梅文鹤便直奔沈映宵榻边,神态比平常温和:“师兄,我帮你看看。”
沈映宵伸出了手。
梅文鹤却没忙着诊脉,而是不知从哪摸出帕子,十分自然地握住那只漂亮的手,想帮他细细擦去掌心沾到的血渍。
戚怀风在一旁看着,冷不丁出声背刺:“我记得你是水木双灵根。”
梅文鹤:“……”
梅文鹤冷漠道:“哦,我差点忘了。”
他默默收起帕子,指尖在沈映宵掌心轻点。
下一瞬,一圈清澈的水凭空浮现,缠在沈映宵手上,将血渍冲掉,又无声消失。
洗完,梅文鹤才慢半拍地找到借口:“水凉,我是怕冰到师兄。”
沈映宵心里叹了口气:“没事,我不怕冷。”
梅文鹤蔫蔫地应了一声,指尖搭着他手腕,目光在上面勾缠许久,终究没忍住悄悄捏了捏那清瘦的腕骨。
沈映宵:“……”
前世他常年待在宗中,极少出门,也极少负伤,因此那时并未注意。可如今他才发现,二师弟给他诊起病来,小动作当真不少。
虽没有多少狎昵之意,更像是财迷看到喜爱的金银珠宝,忍不住悄悄上手摸一把,可一旦注意到这些细节,沈映宵便不由有些别扭。
他只好装作困倦,靠在床边阖上了眼睛。
谁知这简单的动作竟然又引起了新一轮变化,搭着他的手指略微一颤,似乎很想做点什么,只是强行忍住。
沈映宵沉默片刻,忍不住对剑灵道:“师尊一世英名,怎么偏偏给我收了两个奇奇怪怪的师弟,没有师尊的半分风采——还是我最像师尊了。”
剑灵:“……”可惜现在也只有外表像,内心早就不是那个清雅高洁的朗月峰大师兄了,从白面团变成了黑心汤圆。唉,小世界可真是一把杀猪刀。
旁边,戚怀风抱剑倚在门口。
他灵力扫过周围,发现现在方圆几里,对沈映宵来说最危险的东西就是梅文鹤,而以二师兄的自制力,四舍五入勉强能算是没有危险。
于是趁着另外两个人正在修整诊脉,他转身出了房间,暂时离开。
……
沈映宵这次的伤势倒不算重,还是先前堆叠的那些旧伤。
梅文鹤帮他梳理了紊乱的灵力,又给他塞了不少解毒药剂和补药。
沈映宵低头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一大堆:“……这也太多了。”当糖豆吃都吃不完。
梅文鹤叹气:“师兄近来多灾多难,虽然我乐意每回都为师兄诊治,但总有赶不及的时候。这些你随身带着,必要时也能应付一二。”
“……”沈映宵很想说你最近遭的难也不少,但想起梅文鹤先前被那石像捆得站都站不住,看到他时还要强自镇定地让他先走,最终决定给这自强的师弟留些面子,“那就多谢了。”
梅文鹤学剑的天赋似乎极为有限,但好在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医修。沈映宵体内被他温润的灵力拂过,只觉得全身疲惫一扫而空。
沈映宵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望着有些空荡的房间,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事:“戚怀风去哪了?”
……
戚怀风人虽然走了,但好在他没刻意遮掩气息。
对凡人来说很大的城镇,对恢复了修为的修士来说,则远没那么广阔。
沈映宵和梅文鹤四处转了转,顺着戚怀风残留的灵力找了过去。
没多久,沈映宵就看到了面前那座熟悉的庙宇。
和夜晚时的温暖明亮,以及石像暴露后的阴森诡异全都不同,白日天光下的庙宇,看上去只是一座最普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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