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妈附了体。
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曹弥严厉喝道:“为什么不吹头发?”
是难得显现怒气的声调。
不等少年回答,视线往下看,她注意到对方赤裸踩在地板上的脚,瞳孔猛地一缩。
对方脚趾被热水泡得粉粉的,在曹弥视线中不安分地扭在一处,衬得脚背上那块骨头格外显眼。
哦草。
曹弥眼角都要呲得裂开,从眼角脱落。
她眼睛难受得生疼,终于明白她妈为什么看她眼不是眼的,恨不得棍棒伺候把她逐出家门。
厌恶、理解、成为。
对不起,她现在也没办法控制自己。
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曹弥,此刻心里燃着莫名怒火,抑制不住脱口而出:
“为什么鞋也不穿?!”
“姐姐。”少年没料到曹弥会这样质问他,被骂到一怔,然后用牙咬住唇,一脸委委屈屈样。“对不起,是我没能找到吹风机。”
“以后不会了。”
曹弥额角突突的疼,像她妈那样伸手揉着太阳穴,忍不住回嘴道:
“吹风机就在水槽下面的抽屉里——看不到也不会去找吗?头发不吹干,以后老了头疼犯病我可……呃——”
她说的十分流畅,念顺口溜一样,快要说完才回过神,其他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这种说教一般的话,让曹弥觉得羞耻又尴尬。她想用脚趾抠出一座坟墓,再把自己埋进去。
就连空气里,都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凝滞感。
曹弥抬眼往上看了看对方湿漉的发,不慎撞到那双泅着水雾的通红眼眸,又赶紧掩耳盗铃似的把眼睛往下瞥。
她抬手抚上额头,想摸摸看自己是不是着凉发烧了。
真是疯了,她为什么会这么说?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要去在意。
曹弥自己有时也贪省事懒得吹头,头发半干就躺上床睡觉。不穿鞋在屋里走,那也是常有的事。
都是半斤八两,说不得对方。
她又把手往里摁了摁,掌心温度正常,只在做饭时脸被热气烫得温度有一点点高。
曹弥吐出一口气,把手放下,转眼看向少年。
“是我没和你说清楚——算了,不重要。”
“先吃饭。”
少年安静坐在餐椅上,那乖乖巧巧的坐姿,再配上白软可爱的脸,显得十分惹人怜惜。
像是最听主人话的宠物,眼睛眨也不眨,一直盯着曹弥。
曹弥往左他就往左看,去右眼睛也跟着向右,无形柔软的狗尾巴在他身后摇晃。
激动,却也带有小心翼翼的矜持。
看到曹弥端着碗出来,更是扬起笑容迎接对方。
“姐姐!”
一般人看到这副场景,大概心都要软到化了。恨不得把对方抱在怀里,彰显她们泛滥怜惜的女性爱欲。
只可惜少年今天遇到的是心如止水、老僧入定般的曹弥。隐晦的勾引起不了任何作用,媚眼也只能抛给瞎子看。
曹弥扫了眼少年还在滴水的头发,把汤碗重重放到他面前,开口道:
“闭嘴,专心吃饭。”
曹弥做的是家常汤面,盖在最上方的荷包蛋金灿灿的,一圈焦糖色的边。
蛋液在中央缓缓流动,被薄薄的蛋皮遮挡。
大概摸清了曹弥是什么性格,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少年安安静静等着,嘴里不再说姐姐为什么不亲自来喂我这种混账话。
要是他敢说,曹弥就敢把他轰出去。
拿过曹弥递来的筷子,像小狗一样捧着碗,嘴里呼气,吹散表面热度,再赶紧喝上一口热气腾腾的热汤。
胃也暖了。
发觉味道不错后,他眼睛都亮了几分。
亮亮的,像有星星刻在眼底。
煎蛋被咬破,缺了一个带着牙印的半圆的口。金黄蛋液从里面淌出,缓缓沉浮,最后聚到液面最上方。
面条被夹起时,难免蹭上蛋液,像裹了一层滑腻香甜的料汁,入口也变得美味。
曹弥见少年大快朵颐,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开口问他:“好吃?”
少年眨巴着眼,十分真诚地点头:“嗯嗯。”
为了作证自己的话,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腮帮子都撑得鼓鼓的。
很白,很可爱,像街边刚蒸好的大白馒头,暄软有弹性。
说的话模模糊糊,听不太真切。就差比个大拇指,赞扬曹弥的厨艺。
他道:“姐姐煮的面很好吃!”
“嗯。”
曹弥犹犹豫豫夹起自己碗里的一根面条,尝试着往嘴里送。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天赋异禀,一两个月不做饭,厨艺不仅没倒退,甚至还猪突猛进跃升厨神。
被少年注视着,曹弥突然也有了信心。
她带着些许激动的心情,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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