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涂澜揽下了晚上的作业问题,陈玺准非但没有减轻负担,反而需要应对过于紧绷的气氛,自然是比起之前还要来得吃力。时间拖得越晚,陈玺准的状态就愈发不好,涂澜也会变得更加不耐烦,简直就像是恶性循环,只要呆在一块儿就格外沉重。他的平板被重重扣在桌上,陈玺准坐在桌前,被这一下声响惹得也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涂澜却像是个全无耐心的老师,近乎是直接打在陈玺准的手臂上。
“你作业都那么多问题了,现在还不专心?”涂澜的指节在桌上叩了叩,力道重且急促,听起来就知是其耐心告罄。陈玺准最开始其实不过一两个无伤大雅的错处,可涂澜帮忙之后陈玺准的错误率反而因为压力而有所上升。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儿也只能放下被对方打得有些疼的手,拿起平板看涂澜给他标注的地方。
比起昨天圈出的问题更多了。陈玺准抿了抿唇,紧跟着拧起眉来。涂澜的方式比陈玺准的老师还来得直白,陈玺准不理解的地方也只会分析一遍,若是听不懂,涂澜那张俏生生的脸便会沉下去,而那张平日里便不怎饶人的嘴却反常的安静下来,却只会更令人惴惴。“我没有不专心,阿澜……别这么说。”这已经不是第一回陈玺准提醒涂澜了,随着涂澜年纪逐渐大起来,对方的言语所带来的不适感也随之在扩大。兴许涂澜是无意识的行为,可这已经算是一种羞辱了。更何况是陈玺准这个从小到大自主性极强的性格,对于涂澜言语中带着的攻击性有多伤人很是清楚。饶是他,现在看涂澜的一些举止,也会萌生出面对长辈的惴惴感。
“别盯着我说废话了,快点改错题,还要不要睡觉了。”涂澜叫停了对方无谓的话题,拧着眉点了点对方手上的平板,让人收回发散的注意力放到这会儿该做的事情上。陈玺准的目光移到平板上,眉间却还是微微皱着,依旧不怎认同涂澜处事方式。他想着该怎么劝导涂澜,平板上的题就愈发看不进去。
时间拖得久了,坐在床上的涂澜不耐的情绪就更是明显。
“这样没完没了了,陈玺准。”涂澜抬眼看着桌前的人,“定个标准吧。”
“麻烦你了。”陈玺准看向和自己一起自习的同学,面上的冷意都消退了两分。他想的办法就是在学校里找同课的人帮忙,在学校里陈玺准对于其他人而言还是那个优异又过分有距离感的存在。甚至于他只是稍微搭个话,那些人都一副诚惶诚恐紧张忐忑的样子,弄得陈玺准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原本以为这事恐怕没什么希望了,没成想下课后会被人拦住。
对方是跳级的学生,甚至这节课还是对方偷偷来蹭的。似乎是课上观察到了他的异样,这才会在下课主动来问他。不过毕竟是其他专业又是年纪小的跳级生,陈玺准一开始也并没有想与对方一起温习功课,他只是因为对方与自己弟弟相似的境遇而多提了两句,对方则搭上了话茬,两人就这么一路聊到了图书馆的自习室里。
即便比他小四岁,但陈玺准却能够听出对方知识涉猎的广泛程度。不像是学习,更像是对一切都抱持着好奇心那般主动汲取。“虽然你的作业我不太可能帮上忙,但是介意一起去自习吗?”对方朝他落落大方地补上自我介绍:“我叫徐昭,昭昭之明的昭。”
徐昭十六岁,比起大学生来说看着还要青涩稚嫩不少,她个头只到陈玺准胸口,扎着高马尾,素面朝天,穿着再常见不过的短袖与牛仔裤运动鞋,双手算不上白皙,反而指节也有些明显,看起来该说是粗糙的。在去自习室的路上,徐昭的话也证实了陈玺准的猜测,对方与涂澜一样是福利院出身,后来被一户普通家庭收养,她的养父身体不好,徐昭就想着尽快读出书来,好给家里补贴。
她想做家教或者接接翻译的单子,但年纪小没有人会雇佣她,徐昭就尝试跳级提前上大学,因为有朋友帮忙过渡,目前她的养父已经在医院开始顺利治疗,她的奖学金和兼职所得也算是能够维系住开支。可以说很是让陈玺准敬佩了。
进了自习室,徐昭也只是小声让他去找座位,自己则是去找书。等坐下后,也只是与他笑笑当做打招呼,一边示意他翻书温习一边也自己翻开了找到的书很是熟稔地点着手机做笔记。陈玺准也从善如流地低下头,前几日在涂澜的催促下怎么都读不进的文字这会儿却很是顺畅地被记进脑袋里。
等回过神的时候,时间已经近夕阳西下。徐昭的桌侧已经放了三四本看完的书,这会儿正翻着野史小传看。等听到陈玺准开口后她才抬起脸,“有什么麻烦的?我不是也在自习吗?”她合起书,朝着陈玺准一笑,又谈起更为放松的话题。“而且我原本还听说陈玺准陈学长似乎是个非常——非常不好接近的人,但事实看起来并非如此。”
陈玺准对此也略有所闻,冷面倒是一点都没有动摇。“都是传言。”他合起书,指尖下意识在书页上点了点,在想是否要为打破传言做些什么实际行动。
但徐昭仿佛知他这会儿所想的那样,她点了点手机,将微信的二维码推到陈玺准面前。“那么平易近人的陈学长,要不要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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