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渊滞了滞,猛地扭头看向他的背影。虽然心里清楚两人是在演戏给薛成益看,但是看到宴书澈就这么甩手离开,他还是很难受。不过为了宴书澈的大计,他现在必须忍。云逐渊只能竭力压下思绪,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在另一张桌案前坐了下来。“各位见笑了。”薛成益首先笑出了声,“无妨无妨”晚宴继续进行了下去。云逐渊心不在焉地与薛成益喝了几杯。也不知道宴书澈去了哪里,有没有真的生气——与他想的天差地别。宴书澈正窝在房间里,和萧北雁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糕点。“太有意思了!”宴书澈笑得前仰后合,“你不知道那些人的表情,真的太有意思了!”萧北雁呆头呆脑地看着他,“宴少主”“嗯?”宴书澈复又塞进嘴里一块儿糕点,“你想说什么?”“属下看云督主的表情好吓人啊”萧北雁唯唯诺诺地说,“好像要杀人一样,好吓人。”“怎么你见过逐渊杀人?”宴书澈忽然敛住了笑意,转而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嗯?”萧北雁瞪大眼睛,“属下”“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怕逐渊,”宴书澈说话慢慢的,语调也很平和。可萧北雁愣是被他这么平淡的模样吓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不说,我也能查出来,到时我就将你卖给别人做奴隶!”萧北雁骇的双膝一软,跪在他面前,连着磕了两个头。“宴少主!属下属下”“放心,你只要说实话,我就不会卖掉你。”宴书澈循循善诱道。萧北雁紧紧咬着嘴唇,汗珠都从额上落了下来。最终,他一咬牙,“宴少主,属下确实见过云督主!”“说下去。”“好久之前,属下见到云督主带人屠了一个人家满门当时属下和朋友玩捉迷藏,正巧躲在了那家人的墙根下面然后”“那你又为何敢撞到西厂的马车上来?”宴书澈冷笑了一声。“因为因为属下听说,云督主新娶的夫人性子极好便”宴书澈一掌拍在桌案上,声调陡然增高了几分,“听谁说的!?”萧北雁的头已经挨到了地面上,声音细弱蚊蝇。“是是”“说!”“是宣王殿下!”萧北雁复又重重磕了个头,“是宣王殿下告诉属下的!”宴书澈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是离景!?在那日入宫觐见之前,他可从未见过离景。离景又是如何得知他性子好的?
宴书澈死死皱着眉,不停在脑中思索着。那次和云逐渊入京,是离弘的临时吩咐。若非离景暗中派人跟踪自己,萧北雁根本不可能那么巧的撞上来。若离景跟踪自己,则知道自己去了无双坊难怪他今日见到林序秋的表情那般耐人寻味!“你不必在府中了,我会派人将你送出府。”听到这话,萧北雁哭着拽住他衣袍下摆。“属下只是不想做奴隶您别将属下卖了好不好求您了,求您了”萧北雁哭的这般凄惨,宴书澈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是将你卖了,只是让你离开云府。”宴书澈拽开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北雁,你即便没有恶意,没有坏心,我也不敢将你留在身边了。”萧北雁满脸都是眼泪,“宴少主”“余风!”门外适时传来余风的声音,“属下在!”“将萧北雁送出府。”咯吱一声,余风推开门。看到眼前这一幕,余风愣了一瞬,“宴少主,您的意思是?”“字面意思,给他些盘缠,让他自谋生路去吧。”“宴少主!宴少主!”见宴书澈抬脚便走,萧北雁哭着唤他,“滴水之恩,北雁会倾尽全力相报!若您意已决,属下自当遵从!”宴书澈没有停脚。他现在其实并没有生萧北雁的气。萧北雁才十二岁,即便再有心思,也只是小孩子的心思。他不会怪罪萧北雁。只是离景此人,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他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必须立刻去正殿的宴席!身后远处,萧北雁跪在地上,朝着他的方向连着磕了三个响头。“若属下将来学有所成,一定会回来报答宴少主恩情!”这话,宴书澈并没有听到。但余风听到了。他边叹气,边将那小孩子搀了起来,“北雁,走吧。”萧北雁泪汪汪地看他,“师父”余风于心不忍,将怀中的银两全部掏出来,塞到了他掌心。“宴少主不是那般绝情的人,待你将来有出息,再回来。”萧北雁抬起袖子,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重重点头,“是!”余风复又找了许多布匹,包了个大包裹,带着萧北雁离开了云府。宴书澈还没等进去正殿,就碰到了刚出来的云逐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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