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元朗接着说道:“冯云汉在赶往拦车的途中,接到省公司高层某位领导的精心指点,要他翻车博得同情,以减小对他的追责。”
“其实从那时候起,这位领导就不想让冯云汉活了。只是冯云汉命大,和司机抢夺方向盘后,直接把车翻进沟里,他没死,却把司机的命搭进去了。”
“这之后,我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又是这个人煽风点火,背后支招,让死者伤者家属轮番来省公司闹事,试图把水搅浑。”
“这还不算完,他看到冯云汉被公司纪委派人监视治疗,就策划有人假冒死者家属,去冯云汉所在病房闹事。引走看守人员,冯云汉得以趁乱逃走。”
“又安排人半路骗走冯云汉,还以死者家属同伙的口吻,骗冯云汉把事实经过全部交代出来。”
“由此,他看出来冯云汉靠不住,更加动了杀心。把冯云汉五花大绑在市郊一处偏僻民房里,蒙住眼睛,封住嘴巴,让冯云汉动弹不得,生生想把冯云汉渴死饿死在那里。”
“如此狠心,昭然若揭,此人不除,天理难容。”
厉元朗动气的拍了拍桌子。
随着“啪”的一声响,在座有个人禁不住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厉元朗眼角余光观察到那个人反应,随后又把目光收回来,继续说:“顺通公司这些年业绩不佳,除了某些因素外,我们当领导干部不作为甚至乱作为,还顶风违法违纪,严重阻碍了公司的发展。”
“当然了,冯云汉这种人的存在只是个别现象,不能一条鱼腥一锅汤,全盘否定我们那些一心为公司着想的好干部、好领导。”
“比如前一段佳白市的姚兵同志,这位同志固然有他的问题,可他是站在公司角度,为公司利益考虑。在鲁强的人为报复下,还能坚持原则,不让公司利益受到讹诈,仅凭这一点,姚兵同志就是好样的。”
说到这里,厉元朗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说了这些***,我们开始研究部署年底前的工作……”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结束后,厉元朗率先迈开方步离开会议室。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只有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没有动。
李耀东看了看提醒道:“罗副总,散会了。”
罗胜双惊醒过来,不由得“啊”了一声。
李耀东见罗胜双行为反常,正打算还要和他说些什么。
从会议室门口赫然走进来三个人,李耀东认识其中一人,这不是省纪委的人么。
看那人一副严肃表情,李耀东知道对方是来执行任务的,只好一缩脖子,急匆匆迅速消失。
三个人走到罗胜双跟前,亮明身份,表情严肃的注视着他。
罗胜双长长叹息一声,微微闭了闭双眼,慢慢站起身,归拢好笔记本和写字笔。
那人便说:“罗胜双,东西不用你管了,我们会收拾,跟我们走吧。”
罗胜双环视一圈会议室,喃喃自语道:“十年了,整整十年,这个地方,或许我再也看不到了。”
当他被带离省公司不到五分钟,消息已经在公司上下传得沸沸扬扬。
张继伟是在罗胜双被带走后,第一个走进厉元朗办公室的公司的高层领导。
进门刚一坐下,张继伟主动认错道:“厉总,我有过错,请你批评。”
厉元朗身体往椅子上微微一靠,表情严肃道:“张副总,你是差一点滑进犯罪泥潭。”
“是,我承认,我对冯云汉是有些好感的。在他逃跑那天,我知道这个消息,非但没有立刻汇报和制止,还打算派车接应他。”
“可后来,我发现我被罗胜双利用了,立刻叫停。厉总,我错了,无论组织给我什么样的处理,我都接受。”
厉元朗冷笑道:“你说罗胜双利用你,他因为什么利用你。”
“我……”张继伟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让我说说原因吧。”厉元朗半侧着身子,目视窗外,“你弟弟有个建筑公司,在冯云汉担任北江分公司副总经理和善平总经理期间,公司的基建工程都是由你弟弟承包施工。”
“这些年,他从冯云汉手底下挣了不少钱。可冯云汉一分好处不拿,但是在他提拔分公司副总和老总的问题上,你完全支持,都是投了赞成票的。”
“你这种以权为私的做法很危险。正是你的软肋,被罗胜双拿捏死死,他利用这一点,引诱你钻入他提前设计好的圈套,让你差点成为他的帮凶。”
“张继伟同志,省纪委调查过,好在整个过程中,你能够悬崖勒马,并且没有很严重的违法违纪,要不然,你也不可能和我在这里说话。”
“人都有私心。不过你的私心太重,重到私心大于公心,差一点损害到公司的切身利益,这是你今后要改进和注意的地方。”
“我希望你能够从此事上吸取教训,如果现在不改,以后是要吃大亏的。”
“是是。”张继伟连连点头,不住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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