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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馥像是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再醒来之时,是在一个山中的茅草小屋中。
她身上换了件男子式样的粗制麻布衫,盖着一件厚厚的大袄, 离床不远处燃着火, 正在用铁锅煮着些什么。
一晚上没有进食, 香味绕在鼻尖,引得她竟无暇思考其他。
正咽了咽口水,准备下床去看看,挪到床边才发现自己光着脚丫,下面也没有放她的鞋。
犹豫之间,门吱呀一声响了。
白不复端着空碗推门而入,两人视线对上,无一人说话。
白不复扫了一眼她的脚,班馥飞快缩回去,放回大袄中遮盖住。
“你的鞋落入水中不见了,此处没有备下女子的鞋袜,你且等等,我已通知楚越来此处接你。”
班馥眼皮跳了跳,抱膝而坐,眼神游移了半晌,低声问:“……我这一身衣裳,是谁帮忙换的?”
耳边只有盛米粥时的叮当声,白不复抿了抿唇,竟也有些不自然地说:“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在下权宜行事,还望姑娘见谅。”
班馥没有吭声。
白不复端着粥走过去,递到她面前,说:“吃点吧。”
班馥半张脸埋在膝盖中,白不复见她不接,抬头去看,竟见女孩儿双颊绯红。
白不复神色微动,将粥放在她脚边,正要起身离开,下一刻,长袖却被人一把拽住了。
班馥抬眸看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殿下,你还不肯认我吗?”
白不复一只手被她扯着,另一只垂下的手掩盖在长袖之下,拇指摩挲着食指,顿了下,微微一笑道:“姑娘认错人了,我不是你那夫婿,你之前也听见了,我另有妻儿。”
那夜公主所说之话,又再一次在班馥脑海中回荡。
她也不知怎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涌了上来,将白不复的身影也盖得模糊了些。
多日来硬撑着的委屈、害怕,在此刻全数瓦解。
白不复僵站了片刻,鬼使神差般地伸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
班馥怔了怔,哭声停住,白不复手中的动作也停了停。
班馥扁嘴,瞪着他,瓮声瓮气地问:“怎么?想娶我回去做你的小妾不成?”
白不复又好气又好笑,敲了下她的头,“这个时候,还想着这些。”
亲昵的举动,无奈的语气,处处皆透着熟悉之感。
班馥抓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问:“你是殿下对不对?”
白不复张了张口,正要说话,班馥心头一紧,却生怕他说出些自己不爱听的,连忙补了一句:“你若不认,我待会儿就去找驸马献身,不能露于人前,藏于人后养个女人,他很乐意不是吗?”
白不复目光沉沉望着她,淡声道:“你最好想都别想。”
他这身气场原本该叫人吓得发抖,但班馥却不怕他,还倨傲地抬了抬下巴。
白不复拧了下她的脸,低头将面具摘下。
面具之后全然是另一张脸,只见他手中动作不停,指尖沿着脖子下面的边缘摸索,慢慢刮出一层翘边,一点点将紧紧覆盖在脸上的□□掀开。
班馥紧张到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此时,清晨的光透过疏漏的窗穿洒进来,面具之后,正是那张俊美熟悉的模样。
他的眼神之中没有杀戮与睥睨一切的疏然,而是班馥日日夜夜期盼看到的温柔似水。
“殿下……”
她才说了两个字,眼泪又巴巴地往下掉。
认下自身身份的元君白无奈,伸手将人圈进怀中,低哄着:“怎么又开始掉金豆子了?”
班馥气恼得打了他一下:“你存心不认我,还好意思说。”
元君白叹了口气,思忖了下,低声道:“若我说,有一段时日,我当真不记得了过往之事,你可相信?”
班馥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元君白将大袄将人盖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一边帮她顺着长发,一边道:“我不知我是何时失去记忆,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处酒楼的屋顶,脚边全是酒罐。当时正头痛欲裂,爬下屋顶,沿着楼梯往下走,被一个掌柜的拦住,他当时急得打转,问我为何发着高烧还到处走,他请的大夫到了,让我去看看身子。当时,我并想不起来自己是谁,顺着他意回了住所。大夫问诊之后,说我是故意用凉水浇身让自己生病,以后万不可再这样干。他们一群人走后,我在枕头底下摸到了一封信,信中交代我乃离国太子,如今唯有前往北漠借兵,才是解困之道。”
“初时,我将信将疑,但随着时日过去,每一天我都比以往都想起一些过往之事,于是,便冒险来到北漠。”
“这里的局面,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偶然之中,认识了白不复一家,当时他已病入膏肓,临死之时,托付我照顾好他的妻儿。之后,为了更方便在北漠行事,我便顶替了他的身份,频繁出入公主府为驸马办事。现如今北漠王病重,王庭被克尔台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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