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吗?」靠窗坐的是涅鹏,可能是刚吵得太激烈了,这会儿声音都有些沙哑。
「她妈妈走得早,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的,怎么会害她?」名为孟恩的汉子瞪一眼涅鹏道,「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你看看云朵,读了书心就野了,跟个夏人一走再也没回来。反正春娜都是要嫁人的,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差别?」
涅鹏伸手制止他说下去:「一码归一码,云朵是云朵,春娜是春娜,你不要混为一谈。我的话你不听,频伽的话你总要听吧?我们让频伽评评理,这事儿到底要怎么处理。」
说完,他俩一齐看向主座上那个始终没有出声的人,而我也随他们的视线一道看了过去。
铺着羊毛垫子的宽大榻床上,摩川靠着一张矮几,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几上的一只塑料杯子。
杯中的茶叶随着敲击四散漂浮,他眼睫低垂,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以至于涅鹏连叫了他两声才缓缓抬眸。
目光扫过涅鹏,最终落到孟恩脸上,上一秒还面无表情,下一秒他便温和地掀起唇角:「把彩礼退了吧。什么年纪做什么年纪的事,她这个年纪,读书比较重要。」
分明刚才还在开小差,他却好像一字不落地听了全程。
「不行!」
孟恩这人也可算是层禄族的刺头了,竟然连频伽的话也不听。他浓眉一竖,直接就说自己已经把彩礼钱全都买了牛羊,还不回去了。硬要他还,他只能去鹿王庙上吊。
涅鹏一拍桌子,气得不行,说他不仅不懂法,还不敬神,要让警察把他带走。
「你带,你有本事就带!我自家闺女我嫁不得?天王老子来了都是没道理的事!」孟恩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
两人一言不合又吵开了,摩川几次张嘴试图插话都插不进去,不耐地瞥开眼,露出一个厌烦的表情。可能也就两秒不到,很快就用喝茶的姿势遮掩住了,若非我一直注意力在他身上,根本发现不了。
“啊!不好!”突然,蹲在地上的昆宏屠一下子站起来,摩川也维持着喝茶的姿势看向门口。
春娜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不知哪里找到的生锈镰刀,横在自己脖颈前,哭得满脸是泪。
「我不要结婚,我要回去上学!」她朝自己父亲嘶吼道。
昆宏屠撒腿就跑,而我选择了和他相反的方向,直接拉开窗户,单手撑着窗台,翻进了屋里。
一瞬间,所有人都朝我看过来,脸上有茫然也有震惊。
与涅鹏对视一眼就算打过招呼了,我什么也没解释,全副心神都放在不远处伤心欲绝的小姑娘身上。
“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把刀放下来好吗?”我半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一点点靠近春娜。
她摇了摇头,更紧地握住刀柄,往后退了一步,再次用层禄语向孟恩喊话:「你不答应让我回去上学,我就死在你面前。」
昆宏屠出现在春娜背后,只要再几步,就能从后面抱住她,卸去镰刀。
「你现在还敢威胁我了?简直无法无天了!」面对女儿的以死相逼,孟恩丝毫没有惊慌服软,反倒更生气了,一指春娜背后,「昆宏屠,给我抓住她!」
春娜立刻觉出不好,甚至不等昆宏屠接近就利用自己娇小的体型狡兔一般躲过几个大男人的围堵,到了屋子另一边。
操!
我暗骂一声,恨不得回头给孟恩来上一拳。
春娜脊背抵墙,镰刀贴着皮肉,硕大的眼泪自下巴滑落,一滴滴打在生锈的刀背上,凝成宛如血泪的红色混合液,触目惊心。
「你不要逼我……」她哽咽着道。
「你有本事就死给我看!我从小怎么教你的?女儿就是要听父亲的话,你不听话,就是不孝!」孟恩怒吼着往前跨了一大步,还在不断刺激春娜。
春娜的手颤抖着:「我五岁的时候,阿妈死了……那之后我就开始喂牛喂鸡,嗝打扫院子,做阿妈做的事。后来……后来我去上学,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饭,做完再去学校……回来也是,也是先做好晚饭再做作业。我不孝,我不听话吗?我只是……不想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涅鹏都听不下去,骂道:「你阿爸真不是东西!」
「我怎么不是东西了?」孟恩语气不满,但没有人理他。
我怕小姑娘真的一狠心自裁,再次试着上前劝说:“妹子咱们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先把武器放下,任何事都是可以解决的。”
我一步步靠近她,余光瞥到榻床上摩川放下手中的杯子,终于是站了起来。
“你看,频伽在那里,频伽会为你做主的。”我示意春娜看向摩川所在的方向。
见我点他,摩川扫了我一眼,再次披上了他圣洁仁慈的神鸟“皮肤”,点头道:“有我在,没人能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说着,他朝女孩伸出一只手,缓缓走了过去。
频伽在普通层禄人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摩川一开口,春娜就镇定不少,甚至将镰刀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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