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斟酌着答案。若说因为暴君那张脸还算好看,那八成会被认为是肤浅轻浮。
若说他就喜欢暴君那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性子?那只能说他比暴君更加变态。
为今之计,也只有趁着谢玄元被他灌醉之后神志不清,蒙混过关。
他想了想写道:“陛下可听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话?”
谢玄元盯着宣纸上漂亮的字迹皱了皱眉,待到理解了意思之后不屑地冷哼一声:“朕十二岁那年就不信这骗人的鬼话了。”
他用修长的手指抬起陆长平的下巴,继续说道: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个缘由。就好比现在你为何在朕的皇宫之中?自然是因为你的皇兄是个没用的废物。对外他不敢跟朕的北卫开战,对内他没能尽到作为兄长应尽的责任。
朕之前听人说南楚的陆陛下视他这唯一的妹妹如珠如宝,是个难得的好兄长。可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南楚还没吃败仗呢,他就吓得赶紧将你献出来了。这样的人,朕都不屑称之为对手。”
谢玄元骂得起劲,素日里眉眼间潜藏的阴郁之色散去,只余下赢过对手之时的少年意气,看着颇为明艳动人。
只是这份摆在眼前的美色,陆长平现在是没法好好欣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他在暴君眼里是这样一副不堪的形象。
就算南楚、北卫两国是敌国,他这些年勤勤恳恳地处理南楚的政务,让南楚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怎么说也该得到些应有的尊重!
他别过头,避开暴君时刻不忘调戏他的手,在纸上为自己辩解道:
“皇兄他不是这样的人。陛下那时派大军压境,而皇兄深知两国交战到最后必定生灵涂炭,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因此他才迟迟不肯开战。至于来北卫和亲,我是自愿的!”
陆长平写得急,一时间连谦称都忘了用。
虽说现在顶着昭平的身份表态,掩盖了部分事情的真相,但是来北卫和亲确实是他自愿的!就单凭这一点,他也不允许暴君这样凭空抹黑他。
谢玄元被陆长平这般义正言辞地反驳了一通,倒也并不气恼。他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流连在美人脸上的右手,说出的话带了几分醋意:
“就为了那个陆长平?他到底哪一点强过朕?你当真是缺心眼儿不成?”
听到暴君毫不避讳地直呼自己的名字,陆长平其实又那么几分恍惚的不真实感。
不过说到他到底哪儿比这敌国暴君强,那可真是太多了,数上一夜也未必数得完。
他不光治国有方,还有个乖巧美貌的天下第一美人妹妹,不似这暴君孤家寡人一个,每日只想着如何挑衅邻国。
他在面前的那方端砚上润了润笔,正打算长篇大论地给那暴君逐条列出来。
没想到暴君在他落笔之前又不耐地说道:
“算了,朕也没兴趣听你讲陆长平的事,还是说说你的事吧。你既然明知北卫是敌国,为何还自愿来北卫和亲?”
陆长平本想在暴君临死之前努力纠正他对自己的偏见,但是还没开始就被对方叫停。
看样子这谢玄元倒是真的不傻,知道他但凡落笔,必然不会说“陆长平”一句坏话。
不过失了这个机会也无关紧要。
他今晚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借着陪聊的机会把暴君哄得昏昏欲睡,然后再用床头事先藏好的“作案工具”取了这个狗皇帝的性命。
陆长平略微斟酌了一下词句,开始回答暴君的后一个问题:
“自愿来北卫和亲自然是为了替皇兄分忧。但是除此之外,臣妾也有一份自己的私心。身在南楚之时,常听人说,陛下六亲不认残忍嗜杀,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暴君……”
写到这儿,陆长平有意瞥了倚在床头的暴君一眼。他就是想看看这回换成他骂人,面前的暴君本尊到底有何感想。
然而谢玄元似是早已被骂习惯了,他对陆长平绽开一个毫无温度的冰冷笑容,说道:“继续。”
陆长平没能成功气到暴君,只得略带遗憾地继续写下去:
“臣妾又何尝不知道北卫是敌国,陛下一怒可伏尸百万血流漂杵。可臣妾不明白的是,若陛下真的只是个是非不分的暴君,那北卫这些年早该遍地义军民不聊生,又如何能有实力威胁到南楚?”
陆长平所写到的这一点,正是他继位之后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一直都把北卫新君谢玄元当成不可小觑的劲敌谨慎对待,身在南楚的那些时日也不忘派人混入北卫皇宫打探消息。
可是有关北卫、有关谢玄元的信息都十分有限,一切都像是笼罩了一层迷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这些年来,他派出去的那些人,要么是被识破身份惨死异乡,要么便彻底没了音信……
陆长平自己何尝不知道男扮女装冒充胞妹去敌国和亲的风险?可是与风险相比,这摆在眼前的机会却也显得无比诱人。
身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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