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匪徒和杜家的关系尚不知深浅,说太近了怕他们有异心破罐子破摔用萧凤棠反威胁他,说太远了又怕没什么效果,左晏衡思虑再三,“告诉你们也无妨,那个病秧子与御史大人柳州颇有渊源,而杜家需要柳州这个盟友。”
将萧凤棠推给无甚关系且有大权势的柳州,这群人绕是想伤害他,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同时承受的住两家的制裁,他不知道他们三人是怎么混进土匪窝的,只能打诨的说些迷话让他们自己猜。
孙桥碰了碰铁老,贴在他耳边小声道:“看着不像是假的。”
铁老压下存疑,他们虽有过往来,但也确实没同杨飞云见过面,“你要找的人姓什么叫什么?”
“萧飞。”昨夜他听过这个名字。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不重要,只要萧飞,至于模样,白净瘦弱,像长在深林里的芍药,很特别。”
铁老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说不上什么不对,深深看了一眼左晏衡后,决心道:“罢了,他们就在村里,跟我来吧。”
管他是牛鬼还是蛇神,这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若是真的还好,若是假的,就通通一起打杀了。
“哦?”左晏衡眼睛一眯,故作姿态,“看来我来的,刚刚合适。”
萧凤棠昨夜没吃东西,又失了血,荣修煮好粥,他喝了满满一碗才觉得自己稍微回了魂。
脖子上的疼痛感比昨夜更甚,阿明围着他,依旧是呲牙咧嘴的看他拆了纱布。
长长的伤口黑红黑红的,似是还有化脓的迹象。
荣修不喜欢这种血腥场面,索性坐在院子里静思。
萧凤棠将不干净的纱布丢掉,低头看着水盆里的水,虽然水面模糊,但还是能大概看出样子。
“阿飞哥哥,你是不是很疼?”阿明看他皱眉,愧疚的问。
萧凤棠刚想将他支出去,院里就传来了声音。
“是你?”
荣修从凳子上起身,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人群之中的左晏衡。
铁老笑意盈盈的遣散了众人,只留下左晏衡和孙桥,然后才对着荣修道:“他说是你们的熟人,看来不假,那你们聊,你们聊。”说罢便拽着孙桥进了主屋。
萧凤棠和阿明不明所以,双双对视一眼后起身开了门。
左晏衡根本无暇顾及荣修这个骗子,满目视线都落在了久久不见的身影上。
只一眼。
他心里的火气便按捺不住的升了起来。
又瘦了。
又受伤了。
伤口从耳后至下,绵延一指头还要长。
四处红肿溃脓,一看就没有处理好,尤其脖颈处的衣物上也都是斑驳风干的血迹。
萧凤棠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嗡的僵在原地,面色也几乎骤变。
左晏衡瞧着他触目惊心的伤口,忍不住刺道:“所以你这么拼命的离开,就是为了把这条命交代在这儿吗?”
他的话难听刺耳。
萧凤棠面色难堪,不可置信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阿明伸手挡在他身前,“离阿飞哥哥远点。”
“阿飞哥哥?”左晏衡眸光深邃,不留情面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萧凤棠听着阿飞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心头宛若充血一般促使着他想逃开。
荣修在他们之间扫了两眼,便对着阿明命令道:“阿明,过来。”
“修,阿修哥哥!”阿明抗议。
荣修重复,“过来。”
阿明依旧没有动弹。
空气一时寂静,萧凤棠似是无力的拍了拍阿明的肩膀,示意他没事。
荣修只得过来将他带走。
左晏衡看着勉强识趣的二人,大步将萧凤棠拽进屋里,砰的将身后的门一阖。
萧凤棠像个提线娃娃任由他甩在凳子上。
在那么一瞬,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八年,昏暗无光,无希无望。
左晏衡心中虽气急,可看着他的模样,除了心疼也再无二意。
他担心他,真的担心极了。
软玉就在眼前,左晏衡抬了抬手,最终无奈的从怀里掏出临行前温青送他的那瓶子药,从旁处拽了个凳子坐在他跟前。
他熟练的将萧凤棠有些散乱的头发撇到身后,然后拿起桌上干净的纱布,小心仔细的替他清理脖子上的伤口。
萧凤棠缓缓回神,看清他的动作后不由自主的一愣。
他这是,在替自己清理伤口吗?
宁安国人
再也没有怪罪他乱跑,左晏衡深皱着眉,轻轻给他擦拭着带血的脓水,偶尔还吹上那么一两下,柔柔的感觉让他不经意的一颤。
左晏衡还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他,温声降气,“疼吗?”
这种语气,他只在小时候听过,萧凤棠一时有些看不懂,目光从旁处也慢慢落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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