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点点瘙痒,好像有人拿羽毛在蹭他的头发,他没有回头,但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他在用尽全力抑制住自己喉咙里的尖叫。
“你说……”他战战兢兢的说,“红腰子……叨人疼吗?”
祁景克制着呼吸,言简意赅的回道:“它吃肉。”
后面没有什么动静,但祁景能感到周围有点闷热,那是属于野兽体温的热度——越来越多的红腰子围上来了,伸着脖子围成一圈,研究着两块不怎么好下嘴的肉。
祁景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他忽然道:“我有一个主意。你有胆子吗?”
瞿清白忍不住吐槽:“难道不是我有一杯酒你有没有故事……啊啊啊……”
他猛得闭上了眼睛,把那几声微弱的惨叫衔在了唇间,他能感觉到脖子上多出了一点冰冷的触感,试探的轻蹭着,那是红腰子绞肉机一般的大嘴。
“有有有……你说什么我都敢,只要你别让我待在这里……”
祁景低声道:“跑过去,带着红腰子冲散那群人,为我接近冰棺制造时机。你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麦陇佬,没人会认出你,冲过去就跑,跑得越远越好,不用管我。”
瞿清白皱眉:“可是你……”
“没时间了!”祁景打断他的话,江隐的挣扎已经微弱下来了,“小白,相信我。错过了这次,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接近江隐?”
他的话语里有种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破釜沉舟的绝决,瞿清白鬼使神差的被他说动了,关键是脖子上的大嘴已经开始试着叨人了……
他猛的站起来,像头冲锋的牦牛一样朝惊慌失措的人群冲了过去!
没有人能预料到这样的变数,他们怔愣的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麦陇佬边惨叫边跑过来,身后跟着齐刷刷一群狂奔的红腰子,连拉着铁索的汉子都下意识的松手避开,有人惊叫道:“怎么回事?!”
瞿清白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他的断腿机械的前后移动,酸得发疼,一溜烟就没了影。
红腰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他们被眼前活生生的,更多的血肉迷了眼,发出了嘶哑的尖叫,在惊惶之下,开始攻击所有附近的人。
“这些肥鸟从哪跑出来的?”
“滚开,滚开!别咬我,啊啊啊——”
原本寂静的晒谷场上混乱一片,在嘈杂的人声中,又有神婆厉声尖叫和哈日格族长雄浑的低吼:“……不要伤害他们!不要伤害他们!”
祁景趁乱猫着腰出了躲藏处,几乎是匍匐前进到了冰棺旁边,所有人都在忙着对付红腰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没人注意到他像一只蛇一样游近了冰棺。
江隐在冰棺里半倚着,他的身体被锁链勒成了一个扭曲的姿势,铁索横亘在惨白的皮肤上,有种受虐的美感。
他目无焦距的望着天,疲乏的喘息,对祁景的到来无动于衷。
祁景知道这不是叙旧的时候,他用尽了最大力气去扯那锁链,想把那缠绕得像毛线球,又像耳机线一样的铁索从江隐身上解开,但他越拉扯越发觉,那锁链就像嵌在了肉里,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的嘈杂也在渐渐平息,祁景的额上已经有了汗意。
“江隐,听得到我说话吗?”他的喉咙哽住了一样,“我……我是祁景,你醒醒,你动一动,和我走……”
“求求你了,和我走啊!”
他的五指深陷入铁链中,拉扯的青筋暴露,手掌通红。即使用上了李团结的力量,铁索仍旧纹丝不动,江隐像具尸体一样任人摆布。
他躲在棺材一侧,已经听到了接近的脚步声,再不跑来不及了。
但江隐冰冷的手就握在他胀痛不已的手掌中,这是近三个月以来,在生离死别之后,他第一次触碰到这样真实的江隐,这样牢固的将他抓在手中。
他放不开手。
……怎么办?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近,祁景心头陡然生出了一种虚无的感觉,好像周围的人是虚无的,红腰子是虚无的,生死是虚无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面前的江隐……是实实在在的。
他用力的抹了把脸,低声骂道:
“……都去他娘的吧。”
祁景一个翻身,悄无声息的滑进了寒冷彻骨的冰棺里。他好像在主动迎接即将被冻成一根冰棍的死亡,但心头确是炽热的。
冰棺不大,却很深,祁景将江隐移了下位置,勉强挡住了自己,却不抱几成把握,只有一点飘渺的希望。
脚步声停在了冰棺前。
吴璇玑的声音远远传来:“小敖,怎么样?”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棺材上,轮廓分明一如从前,表情却是祁景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呆滞。
吴敖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冰棺里的人,祁景有一瞬间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对上了。
但是眼前的景色黑了起来,巨大的棺材盖的阴影缓缓将他们掩盖住了。
吴敖的话像一锤定音,随着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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