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曼妮挥手道别,哈昀心慢慢地没入夜色还有交错的霓虹灯中。她住的地方是一栋中古公寓大楼,外头贴小磁砖,十层楼高。一层两户格局,有电梯,但没有管理员,可是有很多热心守望相助的左邻右舍,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区。离婚后,她就落脚在这里。三十坪大的房间,有客厅、卧房,还有一间书房,洗衣机摆在阳台上,两盆耐晒的芦荟,和过年时买来增添喜庆气氛,如今只剩下长梗绿叶的蝴蝶兰,再来就是晒衣架了。客厅铺着原木地板,靠墙散置着五颜六色带流苏的软垫,木架上有布做的兔娃娃、泥塑碗盘都是她的杰作。每逢假日,她就不辞辛苦地去到莺歌学陶艺,几年下来不敢说有小成,倒是省了不少买锅碗瓢盆的钱,至于她从海边捡回来的漂流木则变成了奇形怪状的木雕,放在角落,为单调的屋子增添了不少自然的风味。屋子里摆的都是有温度的玩艺,她一样一样从外面搬回来,全是她生活的痕迹,≈ap;ap;x5c3d;≈ap;ap;x7ba1;在别人眼中只是蟹壳差不多点大的公寓,但是每天下班回来,沉浸其中,她很满足。历经失败的婚姻,虽然令人挫折,可是也因为这样,让她明白了世界之大,生活中无所不在的感动,更学会放松自己、善待自己,让自己变得快乐又有自信。松开绑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随手把头发弄散,脱下套装窄裙,她全身只剩下连身裙内衣,赤着脚,走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热水澡,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设定好清洗时间,见时间实在不早了,便走进卧室,躺进羽绒被里准备睡觉。她天生体质寒冷,一年到头手脚冰冷,羽绒被对她而言是一年四季的必备品。她有近视,在家不喜欢戴眼镜,半夜有时候口渴起来喝水,不是磕到脚指甲,要不就撞到膝盖,所以养成夜里在房间给自己留一盏小灯的习惯。朦胧地看着灯亮处,模模糊糊地睡着前她想着,还是工作好,在分内工作上倾注一分心力,就有一分收获,比起浪费十几年青春在缥缈的爱情上,工作给她的成就感太多了至于晚上在酒吧碰见的那个人,她决定把他的影像睡掉,睡~掉!不同于营业时间的喧哗热闹,酒吧里只有韩漱一个人在喝酒,和早些时候的宾客满座简直是两个世界,此刻这里安静到近乎无声。开的是夜店,他的生理时钟却和正常人没两样。真要说,蓝纸是他酒吧事业的起始点,所以他多会在这里出现,偶尔插插调酒的花,看看熟客,更多时候,他会待在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里。通常这时间该是他熟睡的时候,可是,他梦见了哈昀心。梦里,那是一个午后,其他的团员各自有行程,至于他则是提早从驻唱的pub回来,钥匙转动声没有让平常会从家里冲出来为他开门的人出现,开了门,一眼可以看见哈昀心穿着无袖的夏装,海滩短裤,睡在草席上,露出骨肉匀称的长腿,柔润的脚指头,一头长发迤逦得像匹丝缎,诱惑着他。外面的天气很好,亮丽的阳光洒在客厅的地板上,也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他走过去,手指几乎要碰触到她,可她醒了,惺忪的眼睛有股说不出来的慵懒,近视的眼妩媚得教人发馋。这样美丽的她,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喂,我说韩大老板,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重要到我下飞机就把我call来一个打烊的酒吧,未免也太无趣了。”通讯纪录一共有十八通未接电话,二十二通简讯,难道是他老妈要再嫁了,赶成这样。像头懒洋洋狮子的男人穿着长版军装风衣,袖口还有领口镶着一圈皮毛,自顾自地从木格酒架旁边的冰柜里拿出一瓶低温贮藏的冰酒,径自拿了杯子,坐到吧台边,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动作真慢,你果然年纪大了,大叔。”一个爆栗敲过去,用的是酒瓶,韩漱很利落地闪过。“这瓶冰酒要价二十万,要敲我之前,你要先签本票还是给现金?”“去你的!你知道要甩掉我那个助理,跟一堆接机的粉丝有多少眉眉角角,刚刚车速开到快两百,我看那测速照相的机器闪个没完,这下罚单得接到手软了,我这么拚就为了你,我这朋友还不够仁至义尽吗?”有人不忘卖瓜,卖的还是香甜可口的哈密瓜,甜腻得教人起鸡皮疙瘩。“这次从哪里回来?”韩漱不为所动,他又不是今天才认识这家伙。接机的粉丝有保镳帮他拦阻;甩掉助理,只要他大人吩咐一声;至于超速,根本是这家伙自己爱开快车,往他这无辜的人头上赖,只是为了讨人情,喝免费酒而已。“上海、北京、广州绕了一小圈。”张驭晓是当今红遍海内外的偶像歌手,曾是狂潮的唱将,乐团解散后只有他还站在歌坛上,不像其他四人都已经改换跑道。私下他们仍有联系,不过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工作忙得风风火火,要约上一面,真不是那么容易。“陪我喝两杯。”韩漱推过一口喝光的酒杯。“我这不就是了。”漂亮的玻璃杯沁出小小的水珠,张驭晓也很干脆地喝光了冰酒。“先说好,喝完两杯我就得走人了,有屁就快放!”“我昨晚见到了昀心。”他转着杯子,岩石冰块在杯里叮当作响。“昀心,哈昀心?你那个前妻,我们以前的经理,管家婆?”张驭晓带着怀念的神色说道。“嗯。”“台北这么小,大家会去的地方都差不多,会碰到也是正常不过也不是很正常,夜店实在不像她会来的地方。”“感觉是被朋友拖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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