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乔薇随即想起,这年代是真的有特务的。别说这年代,就到了后世,她躺在病床上不能自理,还听见隔壁床病友刷着手机新闻感叹:“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么多间谍。”
她还告诉乔薇:“网上都在刷这个反间谍法。”
乔薇严肃下来,认真地对待了严湘说的话:“哦,那是谁,能告诉妈妈吗?”
严湘情绪有点低落,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说了:“是裁缝铺的裁缝爷爷。”
乔薇怎么都想不到严湘说的特务会是这个人。
她嘴巴张开,呆了一呆,问:“为什么?你是凭什么认为裁缝爷爷是特务?”
严湘小脸紧绷,严肃认真:“上次在裁缝铺,我摔倒桌子底下去了,磕了脑袋。那个东西硬邦邦的,是一个方形箱子一样。”
“今天,在电影里看到了,就是女特务用来发消息的无线电台。”
“一模一样。”
乔薇告诉自己冷静。
她遇到过很多情况,职场挖坑,办公室政治,病房里的人情冷暖,但特务……特务这个事真的是开天辟地第一遭。
花了两秒时间冷静下来。
她仔细看严湘,严湘的态度非常严肃,没有半点嬉笑。很显然刚看完反特电影的小朋友很明白“特务”的意义。尤其他是一个智商这么高的孩子。
乔薇选择相信严湘。
因为她同时也思考了,为什么下河口这么小一个镇上会有一个特务存在?
是的,下河口镇虽然是个不大的镇子。可是,从它在若干年前被军区选中作为军属安置地开始,它就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镇子了。
搁在古代,可以称为军镇了。
裁缝本来就是跟各家的女眷打交道。家里哪怕是给男人裁衣服,也都是家属张罗,男人顶多跟去量个尺寸。
特务在下河口的存在从逻辑上是有可能的。
但她凝视严湘:“湘湘,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妈妈?”
严湘很显然在看电影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但他一直沉默地拖到现在,拖到该睡觉的时间才终于告诉了家长。
他在犹豫什么?
严湘有点羞愧:“每次去,爷爷都给我糖吃。所以……”
所以他犹豫了。他理性上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个特务,感性上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甚至希望不是真的。
那个和蔼可亲总摸他头的老爷爷,那个说话风趣总让妈妈开怀大笑的老爷爷。
乔薇完全理解严湘。
她沉了沉,说:“我懂。”
“但,这个国家,是爸爸和他的战友们用生命保护的。一个特务窃取了消息,就可能会让很多爸爸的战友死在战场上。所以,不管我们再怎么难受,发现了特务,也不能因为是自己熟悉的人喜欢的人,就不吭声。湘湘,你做的很对。”
严湘受到了鼓励,重重点头,“嗯”了一声,又问:“妈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呢?
是不是该去验证一下那个桌子底下磕到严湘小脑袋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无线电台?还是小孩看错了?
但乔薇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怎么验证啊,总不能她和严湘去?那叫以身试险。不能犯这种蠢。
她一边快速地给严湘擦脚,一边喊:“严磊,严磊!你来一下!”
严磊闻声过来:“怎么了?洗完了?我去倒水。”
“不是。”乔薇跟严磊说,“湘湘发现镇上有一个特务。”
严磊:“……”
这时候就看职业军人终究和普通群众不一样了。乔薇还犹豫、还怀疑、还担心弄错。严磊只愕然这一瞬,就严肃了起来:“怎么回事?”
不觉得是妻子或者孩子胡说,立刻就认真对待了。
乔薇就把情况跟他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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