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手背一圈乌青,好久都不散。
含钠的药水有刺激性,输入静脉会有些痛感,她也从来不吭声。
住院期间,陈遂良一天只去探望个十分钟时间,那十分钟里她一定是笑着的,好像生怕自己一旦愁眉苦脸,就会被厌弃。
她跟孟弗渊公开,陈遂良也不是没说过更严重的话,上回都没哭,这次却怎么突然哭了?
陈遂良看见陈清雾的情态,一时没作声了。
陈清雾脑袋低下去,却是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希望一开始就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
她深吸一口气,“……小时候学说话慢是错的,生病是错的,性格敏感是错的,不会左右逢源是错的,不读你喜欢的专业是错的,出国留学花那么多钱是错的,不做你安排的稳定的工作是错的,喜欢孟祁然是错的,不喜欢他也是错的……更别提现在跟孟弗渊在一起,大错特错……”
好像她的人生,在陈遂良眼里就是一本错题集。
之前受了那样多的委屈,也从未想过要发泄,现在却仿佛一丁点都忍受不了,只想一股脑儿全倒出来。
是因为被人全盘地接纳过,知道自己的缺点也是换个角度欣赏的风景,所以陡然生出了反驳的底气吗?
或许爱是一个人最大的底气。
这一连串的追问,让陈遂良一时哑了火。
廖书曼这时候伸手。
陈清雾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廖书曼拉住她的手,“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娇气。”
陈清雾不知该不该笑一笑。
廖书曼看向陈遂良,“她是回来探病的,不是来讨你骂的。你自己有本事,自己拉客户去,离了孟家不能活是吗?你说清雾倒贴,你自己不是在倒贴孟家?”
这一句几乎是直戳陈遂良的痛处。
他做这一行的时候,孟成庸已经起步了,无论人脉还是资源,都要丰富得多。所以那时候与孟家结交,动机是否单纯,大家心里都有数。
不过后来陈遂良做得很好,隐隐有齐头并进之势,两家才成了平起平坐的局面。
陈遂良一时气结,偏生又想不出反驳的话,不愧是生活多年的枕边人,一句话一针见血。
拂袖,径直往外走去。
保姆正在往桌上端菜,见陈遂良怒气冲冲的,也不敢问,只跟陈清雾说饭已经烧好了。
“您要不要吃一点?”
“不想吃……”廖书曼抬手按了按额头,蹙眉道,“你扶我去楼上睡一会儿。”
陈清雾也不甚有胃口,就让保姆阿姨先放着,等会儿热一热了再吃。
到了楼上,陈清雾扶着廖书曼在床上躺下。
她垫高了枕头,又掖了掖被子,退开时,却见廖书曼正注视着她。
“……怎么了?”
“清雾,我从来没觉得不希望生下你这个女儿。好的坏的,体验都是独一份。只是我跟你爸一地鸡毛,有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您可以离婚的。”
“离婚不离婚无非就那样。你爸的个性,我要是提离婚,他一定要跟我打官司,拖上三年五年,人都烦了。他不会占我便宜,但可能也不会让我占他便宜,财产分割都麻烦得要命。”
陈清雾理解不了,她是一旦没了感情,必然会划清界限的那种性格,“……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早就没这种想法了。他说什么我都能当个屁放了。”
“……或许离婚以后,还能碰到更喜欢的人呢?”
廖书曼摇摇头,“年龄相仿的,人家肯定倾向于找年轻的。比我年轻的,我又得掂量别人是不是另有所图。”
陈清雾一时没说话。
“你不必理解,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你这样单纯一点也好。祁然我是看着长大的,虽然自由散漫了一点,但本质不错,到了一定年纪,自然就安定下来了。至于孟弗渊,他肯定是更稳重一些。我的忠告是,任何时候都坚持自己的事业,这样往后你跟孟弗渊走到什么境地,你都能有余力全身而退。当然,我肯定是希望你们一直好好的。”
她与陈遂良校服到婚纱,开始的时候多美好,结束时就有多幻灭。
任何角度,她都希望女儿的感情,能逃脱兰因絮果的宿命。
陈清雾很少与廖书曼这般敞开心扉地深聊过,她笑了一下,“……您是不是看我刚刚哭了,所以哄我啊。”
廖书曼哼笑一声,选择玩笑回应:“那不然怎么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我怕您嫌我烦……以前都是您彻夜照顾我……”
“我嫌烦早就把你扔给你爸,自己跑了。”
“那您要告诉我啊……您不说我怎么知道……”
这样撒娇的语气,廖书曼只觉得久违,甚而陌生,以至于一时间手足无措。
顿了顿,她伸手摸摸陈清雾的脸,“好了好了。我以后告诉你。我看到你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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