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怜兮兮饿着肚子硬撑,不由失笑,“难怪主公念着蛋糕,饿了罢?”
萧暥被他那么一说,惨兮兮地看着糊了一身的红豆汤,什么叫做自作自受。让你套路他!
本来有宵夜吃的,现在闻得到吃不到,呜……
谢映之淡淡道:虽说覆水难收,但也不是不可一试。
啥?还有这种玄法?让泼洒了的红豆粥重新回到碗里,玄首那么神通广大吗?
萧暥这念头还没闪过。谢映之已轻飘飘地抬手,指端如落羽飞花般在他光润的肌肤上轻轻辗转,一点一拨之间便巧妙地采撷了玲珑红豆半抹甜羹。
萧暥猝不及防地一颤,顿时泻了力,变成了一只放弃抵抗,一滩烂泥般躺平任收拾的狐狸。
烛火下,谢映之修长的手指上沾着一抹香甜的红豆粥,莞尔道,“张嘴。”
萧暥万没想到是这样吃:不,不要!不吃!
建章宫里,魏瑄俯首捡起金石地上的帛书,他不用看都知道写的什么,这是他让云越这样写的。
桓帝道:“萧将军在给朕的战报中说,你未经通报潜入军中,暗杀了北宫皓,乃是携私仇而杀人。你如何解释?”
魏瑄道:“我杀北宫皓却系私仇,但也是公愤。”
“北宫皓当年羞辱于我,如今又欺于陛下,于公于私,于家于国,我都要诛杀此贼!”他看向桓帝,“这也是臣弟体察了皇兄的心意。”
桓帝闻言愕然,“朕的意思?何时下过这样的旨意?!”
魏瑄静道:“陛下确无明旨。”
言外之意,这是暗旨。
那就说不清了,可能只是一道口谕。
桓帝这会儿明白过来了,这小子为报私仇杀北宫皓后,又想推脱责任,便要拖自己下水,说成皇帝暗中授意,他这哪里是来请罪,他这是回令来了!
“胡言乱语!”桓帝额头青筋直跳,这幕兄友弟恭的戏演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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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宫外有一片不大的庭院,平日里寂寥冷清,此时却站了不少各部官员。
几天前,襄州的战事就已经传到京城,如今晋王回京,君侯亲自护送,他们敏锐的嗅觉预感到要出大事。
见殿门缓缓打开,柳徽使了个眼色,杨覆立即挤上前问道:“听说晋王入宫了?”
曾贤答道:“这会儿陛下正在问话呢。”
“君侯和卫夫子也在?”
曾贤隐晦地回头看了一眼,问道:“诸位臣工怎么都来了?陛下没有召见啊。”
云渊道:“我等不进殿,在此等候便是。”
曾贤知道,这一夜谁都睡不着,遂吩咐几名小宦官搬来一些坐具暖垫置于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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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戎焦躁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朝中两千石以上的官员都去建章宫前等消息了。”
容绪慢条斯理地拾掇着花叶:“兄长方才都说了,朝中两千石以上的官员,我一介商贾,凑什么热闹。”
王戎气得一时无语,额头青筋梗了梗,转身就要大步出去。
“兄长,萧暥的人去了没有?”
王戎脚步一顿,“没有,怎么了?”
“他自己都没出面,我们王氏掺和什么。”容绪慢悠悠放下花剪,“有时候站得远一点,反倒看得更清楚。”
大殿内,桓帝面色面色晦暗:“朕从未下达任何旨意,让你诛杀北宫皓。”
“阿季,你还想加一条假传圣旨之罪吗?”
魏瑄反问:“月前陛下可曾下诏书申斥过北宫达?”
这道诏书天下皆知,桓帝当然不会否认。
他不耐烦道:“北宫达遣铁鹞卫屠仙弈阁,致士人死伤无数,海内震动,故而朕下诏斥之。”
魏瑄道:“北宫达自恃拥兵百万,挟持君上,屠杀士人,皇兄不以其忤逆,宽宏大量,仅下诏以申斥,然北宫达却不思悔改,枉顾天恩,反倒借此机会,遣北宫皓以南下请罪之名,行谋夺疆土之实。又以庞岱出兵雍北,妄图南北呼应,夹击雍襄,危及京畿,虎狼之心,昭然若揭。此天下士人所共见也!”
他声音清越,字字明晰,殿外正站立等候的众臣皆听得频频点头。连盛京系的官员们都觉得北宫达欺人太甚。毕竟仙弈阁血案中,盛京系折损过半,乃至于一蹶不振,现今处处受中书台打压。
士人被屠,骇人听闻,最后只一道诏书就过去了,别说是盛京系,雍襄世族们心里谁不憋着一口气。
“陛下曾教导臣弟‘为君者外不能据蛮夷于国门,内不能宾服诸侯。如何为天下士人之楷模,为万兆黎民之君父’。”
桓帝一愣:“等等,朕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彩!”殿外候着的涵清堂主廖原抚掌赞喝道。
魏瑄反应极快,立即顺势朗声道:“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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