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冒。
江湖上关于裴元瑾的传言很多,不乏溢美之词,但从来没有一个词称赞他好脾气。一言不合,就跟南北皇帝叫板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好脾气?
他越想越害怕,生怕自己请来的不是真神,是瘟神。
他的神情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在场诸人的眼睛,但丁青山提的是储仙宫内部事务,傅希言不好多言,只能埋头苦吃,为丁青山争取一些印象分。
裴元瑾一直没有表态,等傅希言吃得差不多,才缓缓道:“你在官道拦人,离石门不远,汪康的人应该快到了。”
石门不同南虞,地理位置接近大本营,储仙宫对它的控制力度自然不是一个等级。既然高义门和煮雪堂闹得这么大,还牵扯储仙宫,丁青山一举一动必受监视,而“少主”的行踪又一向是宫中大事,两件事碰撞到一起,汪康这边应当很快就会得到他们双方相遇的消息。
他说完这句话没多久,酒楼外面就传来马蹄声,紧接着就有人冲了进来。
裴元瑾听到楼下嘈杂,皱了皱眉,下一瞬,门便被敲响了,丁青山在裴元瑾的示意下开门,一个相貌平平的华服中年微笑着进门,朝裴元瑾行礼道:“雷部田安参见少主。”
汪康身为幽州雷部主管事,自然不会一天到晚待在石门,田安是他的亲信手下之一,留在石门处理高义门和煮雪堂的后续。
别看田安一脸微笑,心中却暗暗骂娘。眼见着煮雪堂和高义门的事情就快收尾,却临时杀出个少主。
在裴元瑾南下之前,储仙宫门下对少主的形象还有些模糊,可经过北周、南虞皇宫这两块磨刀石,天下还有谁敢小觑他?
那是动了怒真敢把天地掀过来的主!
裴元瑾开门见山地问:“煮雪堂和高义门比武,用的是储仙宫的人?”
田安在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当年高义门主弟弟诱拐煮雪堂主的夫人,堂主因此走火入魔,英年早逝。这次煮雪堂求上门来,我们调查过,事情是真的,所以才答应帮忙。”
丁青山忍不住道:“可你们气死了我们老爷子!”
傅希言听了半天,大体明白了这段恩怨由来。
起因是煮雪堂主有家暴的怪癖,经常打骂妻子,夫妻俩貌合神离。高义门主弟弟见色起意也好,英雄救美也罢,总之是横插一脚,带着人家老婆私奔了。
因为是上几代的恩怨,两人私奔时高义门主到底有没有出力,已经说不清了,总之因为这件事,两家势成水火,你来我往,仇越结越深,到后来,他们计较也绝不是私奔那点事了。
裴元瑾淡漠地听完他们争论,才看向田安:“是死者托梦吗?不然你活得好好的,为何替地府判案?”
傅希言给他的话作注解。
替地府判案——找死。
不知田安是不是和他想到了一个意思,当下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属下也是一时义愤……”
裴元瑾问:“是你,还是汪康?”
田安毫不犹豫道:“是属下妄为,与汪主管事无关。”
裴元瑾说:“你打算如何补救?”
田安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咬牙道:“属下愿受责罚。”
“储仙宫插手前,煮雪堂和高义门是什么样子,就恢复成什么样子。”裴元瑾看了看天色,“时限是明天天亮之前。”
这个要求听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却一点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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