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碗叹了口气,看着她被义安扶起来之后,口角流血眼泪鼻涕一脸狼狈的模样。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要与我说什么?”
博阳公主抽抽噎噎:“有一回岑庭与我饮酒作乐,喝多了,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说,说有十五在,就算他们舍弃家业,只要保存性命,最后也能翻身……”
章玉碗:“十五是什么?”
博阳公主:“我不知道,我当时就问他,他语焉不详,说十五就藏在这长安之中,是他们的杀手锏,还说赵群玉能干的事情,他们也能干……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听就听了,只当他酒后狂言,毕竟岑庭此人也没什么能耐,但这些天,我不是被关在家里吗,我想戴罪立功,想出去,我就一个劲儿地想,他说的十五到底是什么……后来我想到,上回你们不是在洛州查到一间叫为‘十四’的当铺吗?这十五,会不会也是一间当铺,就在长安?”
如果博阳公主没有胡说,这倒是一条值得重视的线索。
数珍会在北朝,已知共有十四间当铺,每间当铺都是一个传递消息的据点,这些据点都分布在北朝相对重要的州县,如张掖、洛州等地,因为只有四通八达的交通要地,才有交流消息的条件与价值,那些小县城,开个当铺入不敷出不说,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所谓的十四间当铺,倒是歪打正着,让博阳公主说对了,而这十四个地方,随着岑留岑庭的招供,也基本都被找出来了。
换句话说,数珍会这些年在北朝的苦心经营,基本十不存一,连贺家商队也都尽数被抓获,余下的逃亡南朝,估计一时半会也不敢回来了。
但章玉碗不认为“十五”是一间当铺。
一间当铺不足以成为岑庭口中的杀手锏,如果他们真留了什么后手,在死前早就该拿出来了。
由此可见,这所谓的“十五”可能也没有岑庭说的那样重要,不过总归是要禀告陛下,让他自己决断的。
章玉碗心里想着,迎向博阳公主略带期盼的眼神。
“怎么样,这条消息能不能换我出去?”
“能不能,是陛下说了算,我先走了,你等消息吧。”
博阳公主气得大叫:“章玉碗,你站住!”
她看见长公主还真就站住了,然后问了她一个问题。
“博阳,如果你是我,你觉得我对你是何印象?”
博阳公主看着她,她也看着章玉碗。
两人四目相对,博阳从她眼里看见了自己的狼狈和可笑。
“厌恶和痛恨,还有嘲笑吧?”博阳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更别说痛恨了。”章玉碗道。
博阳嗤笑一声,只当她虚伪。
“因为每次看见你,我就会想,如果我没有去柔然,没有这十年,我就会是跟你一模一样的,我可能也会像你纵情声色,沉溺在虚假的繁华里,假装自己一呼百应,无所不能。我应该,可能也是这样一个人。”
博阳听得完全愣住,也忘记去反驳怒斥,只会怔怔看着她。
“人生不过百年,自然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博阳,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行,若是后悔了,就早些回头是岸,公主的身份可以让你尽享荣华富贵,却无法庇佑你一辈子都这样醉生梦死。”
说完,章玉碗转身就走。
义安公主忙忙跟上,她不时回头,去看仍坐在地上发愣的姐姐。
但章玉碗却没有再回过头。
博阳是她过去的一个缩影,她却终究不是博阳。
章玉碗带着义安公主入宫,将博阳公主所说的线索如实禀告,皇帝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没头没脑的话,知情的人也死了,只能慢慢查。
“博阳自己犯了过错,没理由让别人跟着折腾,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你就不要再去看她了,让她好好反省吧,如果你们总去看她,她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就更不会去思考自己的过错。”
皇帝这番话是对义安公主说的。
别的不说,皇帝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敏感多疑的少年了,他固然也还多疑,但决心与魄力却已经远远超过他这两个妹妹。
博阳还在原地时,皇帝已经走远,她跟不上兄长的步伐,就只能被遗弃。
不过他们兄妹之间的恩怨,跟章玉碗关系不大。
她念着雨落今晚做的荷叶烤鸭饼和芙蓉酥,也没多余心思掺和他们两兄妹的恩怨,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完,就告退出来。
虽然从小在这宫城里长大,对这里所有雕梁画栋了如指掌,但十年之后的现在,章玉碗早已生疏,也不爱多作停留。
在她看来,这宫城象征着权力的同时,却也将手握权力的人禁锢在里面。
回到长公主府,闻见熟悉的香气和味道,章玉碗眉开眼笑。
“我们家雨落最是心灵手巧了,什么样的菜肴到了你这里都能做出花来!”
除了荷叶烤鸭饼和芙蓉酥两道菜肴点心,雨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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