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罗家侍从,以及闻讯赶来的郑家人,都看见罗幸手里抓着根绳索,正与罗逵脖子上的勒痕吻合。
“一般人在清醒时被勒住脖子,都会下意识挣扎,双手去抓绳索,要么抓破脖子,要么指甲里有麻绳碎屑。”陆惟一边察看尸体,一边给出结论。“从罗逵尸身来看,他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形下被活活勒死的,并没有猛烈挣扎,所以也没有呼喊。郑郎君可以查查这酒里是否被下了迷药。”
他不是仵作,但看过查过的案子多,勉强也能当仵作用,郑漓已经派人去城内请仵作过来了,但眼下洛阳城疫病蔓延,这一来一回恐怕要耽误不少时间。
郑漓的脸色很难看。
从昨夜杨礼的死,到现在大半天过去,他并没有因为睡了一觉就好转,反倒越发心浮气躁了。
任谁的家里一下出了两桩命案,心情都不能好起来。
郑漓脑子嗡嗡的,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出凶手会是谁,到底又为什么冲着这两人来。
他甚至暗暗后悔刚才没有驱散人群,不让围观,此事不一会儿绝对会传遍整个山庄,闹得人心惶惶。
可是话说回来,宾客全都有头有脸,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这到底要怎么处理?怎么给杨家和罗家一个交代?
就算罗家得看他们的脸色,那杨家呢?总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吧。
别的不说,溺爱杨礼的杨家老夫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郑漓只觉脑子都要炸开了。
偏偏这个时候,不少人开始闹起来,说要离开。
原因很简单,原本郑氏说好大宴宾客三日,又有歌舞又有美人,山珍海味,取之不尽,大家也都乐意在此地吃喝玩乐度过三天。
但现在竟接连出了两桩命案。
若是只有杨礼一个受害,大家还能将信将疑,看在郑家的面子上,将顾虑强压下来,可是现在竟又出了第二个,还是罗家的家主。
罗家虽然不是世家,可这几年跟着郑家忙前忙后,好名声全让郑家拿了,脏活全让罗家干了,众人免不了心里会想,这难道是郑家想杀人灭口?
如果凶手不是郑家,又能在这山庄里来去自如,其他人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郑郎君,您将我们都请到这里,现在却不让我们走,该不会是打定主意一网打尽吧?”
为首的是柳琦,也是柳氏这回派来祝寿的代表。
郑漓怒极反笑:“六郎,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郑家借着老爷子寿宴,故意将所有人聚起来围杀一样,这样做,我们有什么好处?!得罪了那么多人家,我们郑家以后还要不要在外面行走,我们是失心疯了吗!”
柳琦年轻气盛,也不怵他的怒喝。
“这谁知道呢,郑伯父,不是我等故意给老爷子找不痛快,实在是这事情接二连三,蹊跷得很,要是光有杨礼出事,还能说是私怨,说他得罪人运气不好,可现在又多了个罗逵,那可是在你们郑家的眼皮子底下明晃晃杀人,这其中要是没有郑家人的里应外合,如何能成?!”
“就是啊!”
“柳六郎说得极是,郑郎君,你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们家郎君哪有仇人,分明是这里有人图谋不轨!”
柳琦一开口,其他人跟着七嘴八舌起哄。
郑漓气得脸色发黑,却也不能发作,只能强忍怒气。
“诸位!诸位!”
他拱手一圈。
“此事的确发生在东都山庄,我无可推脱,但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与郑家无关,我们家老爷子整寿,高高兴兴请诸位来作客,断无为自己下蛆的道理。但杨礼与罗逵之死,事关重大,我们也一定追究到底,如果这次你们闹着离开,凶手正好也在其中,那岂不是也让凶手逃走了?所以还请诸位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们将这寿宴办完,我也已经下令各处戒严搜查,定要掘地三尺,将这凶手找出来为止!”
柳琦挑眉:“要是你两天后还找不到凶手呢?”
郑漓咬咬牙:“那诸位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他没等众人再提异议,忙朝陆惟拱手。
“久闻陆廷尉断案如神,心思如发,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陆惟知道他要说什么:“这里太大,院巷曲折,人员复杂,证据灭失太快,两日时间要水落石出几乎不可能,你不如增派人手,各处巡视,还能防止第三桩命案的发生。”
郑漓一听对方说到“第三桩”,脸色登时都绿了。
但陆惟既然如此说,郑漓也不可能再强迫对方。
他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道:“那我请陆廷尉做个见证吧,劳烦大伙再待两日,一应供应,郑家必竭尽全力,只不过巡查人手也会增加,若遇盘问,还请诸位多包涵些。还有,杨家和罗家的其余人等,也暂时不能离开,我会修书一封请两家派人过来,再行商议。陆廷尉,您看这样合理吗?”
陆惟微微颔首。
见陆惟点头,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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