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生忙得焦头烂额,白玉也像是转了性子。衣服也不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了,也不会突然着了性感的睡衣在他面前晃。被她勾引许久,如今忽然少了那些小动作,唐俊生倒是颇有几分吃惊。眼前的女人穿着紧身的高领白色毛衣,头发松松地束在脑后,素口粉面,仪态婉娴,竟真有闺阁女子的恬静模样,引得唐俊生不自觉地多看两眼。白玉放下叉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奇怪地挑眉问他:“你总看我干什么?”唐俊生噎了一下,急忙撤回眼神:“我看你作甚?”白玉面色不显,心里却生起嘲弄的滋味,男人真就如此,只要你装起来了,这不是就上心了么。她势将此进行到底,于是也不答话,又低着头吃自己的饭。唐俊生怕白玉又出什么幺蛾子,皱了皱眉忍不住问出口:“你今天怎么了?”白玉转头作疑惑状:“什么怎么了?”“你平时”唐俊生刚说出叁个字,却又停下了,这让他怎么问?难道要问“你平时都勾引我的,今天怎么了?”或者是“你怎么不穿透色的睡衣了?”白玉瞧得出他的窘态,微微勾了勾嘴角故意问:“我平时怎么了?”唐俊生虽不知道白玉在耍什么花招,但知道准没什么好事,从鼻孔哼了一声说道:“没事。”白玉见他吃瘪,心里有了一阵短暂的胜利快感,用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来:“如今我爹在广西那边,天高皇帝远,你要是与我睡一张床实在不安逸,就再买一张放回你的书房去吧。”唐俊生没有料到她这样说,但如今书房早就被那一张书桌和各种文件堆满了,哪有空位再买一张放?他摆摆手:“不用,”随后又想了想,问道:“是我太晚上床吵着你了?”白玉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显然没有在她自己演练的剧本之内,面皮微燥,忙摇头道:“没有,你想睡便睡罢。”说完也不看他便要转身走掉,可转身太急,一个趔趄让她差点与唐俊生摔个满怀。唐俊生脸正正好被压在白玉双胸之下,香气瞬间充入他的鼻腔,与芝芝身上偏冷的松木香气不同,这是一种芬芳馥郁的带着乳香的玫瑰味道。白玉惊叫一声,急忙抽开身,她可不想让唐俊生觉得她还是如以前一样对她投怀送抱。唐俊生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眼前女人急慌慌的一声“抱歉”,那股花香就随着她溜走了。唐俊生压下心里微微的异样,急急喝了两口水。白玉?随即他轻哧一声摇摇头。这件事便算个小插曲,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白玉倒真像转了性子似的再不来烦扰他,只不过在他晚上还在伏案的时候端些热汤来,此外再无其他。唐俊生总觉得她对他的念头还没有熄,可她既不缠着他又不勾着他,顶多便是偷偷看两眼,竟让他不好说她什么。于是便总会想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得多了心里便也烦闷,若非近日忙得很,定是立马就往芝芝那里跑了。不过也幸好明日便是周一,能与芝芝见上一面。第二日下午,那纤人李道南早早就在铺子门口等着了,远远见到一对璧人坐着黄包车过来。那女人穿了一身白色的狐毛大衣,大衣下摆露出一截碧蓝色的旗袍裙摆,一头乌黑的头发被精心打理成卷堪堪绾起,斜斜搭着一顶白色毛边的贝雷帽,衬得她一双明眸乌黑发亮,正是那日见过的女子江小姐。而在她旁边那男人他并未见过,但姿容如玉,一身浅灰色的呢子大衣,衣领处露出里面灰白格子围巾,头发叁七分朝脑后梳去,颇显清贵。“李先生。”江从芝打了声招呼,借着唐俊生的手下了车,高跟鞋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抱歉,来晚了一些。”江从芝不好意思地笑笑。李道南摆摆手,惶恐地说没事:“刚下过雨,路上滑,还是小心点好。”两人寒暄两句,才想起把唐俊生介绍一下。李道南哎哟一声,怪道那么贵气,原是近两个月鼎鼎大名的白都统女婿唐俊生。李道南心里忐忑,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从包里掏出文件,又取出钥匙打开商铺的门介绍起来:“这处铺子的情况我已经和江小姐说过一遍了,铺主准备搬去北京那边了,人走的急,许多东西都没带走,说是谁要了这铺子里面的东西便送了。”话语间门被推开,浓浓的残留的脂粉气扑面而来,听说是搬家的时候打坏了好几罐香粉。铺子里面的陈设并不精致,但是柜台等大件物品一应俱全。唐俊生看了看不大的铺子,又踱步出来看看街上没有寥寥几个人若有所思。江从芝走到他身边笑叹说:“若真是将这盘了下来,估计之后我要亏得血本无归。”
唐俊生笑了笑:“芝芝想做什么?胭脂铺吗?”江从芝瘪瘪嘴,虽说女人的钱好赚,但也没有哪个人会为了个胭脂口脂跑到这静安寺来买。江从芝想想,然后笑了:“这个地段?卖香火差不多吧。”李道南见他们耳语,生怕生意做不成,在后面说:“这静安寺虽然香火不像之前那么旺,但也有许多人来上香的。江小姐不知道吧?那静安寺里有一口井,是从太宗皇帝那时就有的,灵验得很呐。”噢?这江从芝还真是不知。唐俊生此时却发话了:“劳烦李先生了,只是这个路段有点偏,我们再想一想。”行吧,听这话估摸着便是没戏了,李道南心里哀叹,面皮上却只得陪着笑脸说若是有中意的再来找他。江从芝看着李道南走远,嗔了唐俊生一眼:“我都还没说话,怎么你就帮我推了。”他咧嘴一笑,露出整洁的一排上牙:“我说的‘想想’嘛,没有完全推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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