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赏个屁,还是有点跌份子。”
“这宫里干净齐整姑娘得记头功!”他嘟囔着阴阳怪气,还是很诚实地抠出一把金稞子放到她手上,“给,替我妈跑腿辛苦了,再多也没有了。”
摇光反倒笑了,“省省吧您,一半儿都给我了,你赏别人什么?我不缺,今儿站了大半日,不知道拿了多少荷包。要不是你妈把我拉进去,我收得更多呢!”
“得了吧你,给点面子就往脸上贴金!”小端亲王“嘿”一声笑了,还有些扭捏,“其实我妈的意思…你都知道。意思意思,你对我,有没有意思?”
怎么没意思?一起从屎尿屁孩子玩到大的交情,可是也就到这里了。再有旁的,她仔细想了想,却觉得空空荡荡的,于是道:“当然有意思啊!打小我把你当哥们,就是这个意思。”
小端亲王贼心不死,这没有关系,毕竟眼前这姑娘和旁的姑娘不一样,她大大咧咧的,想得还没有他细。嗨!真害臊,害臊里竟然还生出几分甜蜜来,倒让他有些醉醺醺地。他羞涩地伸出手比了比,“除了这个呢?舒错错,你想不想,就是说,以后和我一起过日子?”
其实和他过日子很不错,何况虽然太皇太后现在还没有松口,看端亲王太福金的模样,也许八九不离十了吧。虽然总感觉差了一点点,不过天底下又有谁家的夫妇是十全十美的呢?她没有别的想头,和他搭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去处。她没有家了,父母之命受不到,老太太就是唯一能够决定她因缘的人。何况他们自小就相熟,差那么一点半点,其实也没什么。
她脑海中忽然思绪翻涌,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勉强张了张嘴,总觉得有股劲儿在与她纠缠,脑海里乱糟糟的。便在此时,正殿外的宫人们纷纷跪下去,甩袖子扫出一片飒飒的响声,皇帝就站在廊下,偏过头来,隔着半条空空的游廊,在“主子万安”的唱礼声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小端亲王就等着她点头呢,人还没点头,又给他哥子逮了。这可不能叫私会宫女,他们正大光明熟人见面!看来改天得找一个好时机和他哥子谈谈心,不能老是就这个事儿骂他,如果他真有一些恐怖的念头,还是早早打消了为好。
皇帝原本没有看清她身旁的人是谁,不过看那游手好闲的气质,有七八分是成明无疑了,再仔细瞧瞧,手上拿着的,不是荷包是什么?纵然皇帝素来克制,看见那一张脸还是觉得气血上涌,一股无名火噼里啪啦地从心肺炸起来,神色已然很不好了。
小端亲王遥遥打了个千,又觉得话说一半很没有意思,在这个要紧关头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有为自己未来的幸福争取一把!毕竟气坏了身体是他哥子的,把姑娘娶回家之后的美好生活是他的。他咬咬牙,扭过头又对摇光无比郑重地说:“我不着急,你慢慢想。我虽然不是最好的——当然比那些杂七嘎巴的好多了,但是我绝对是最合适的。过几日我和我妈就难进宫了,你千万要保重自己。就算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这个人向来很大度。在宫里小心谨慎为好,实在忍不了横冲直撞也行,当然最好别。反正你什么样我都要,万事有我呢!”
他就这么阴魂不散?怎么找这个空当就要和她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上半天?三天两头就要说一长篇话,偏偏选在三面透风的廊子拐角。看见他来了还不肯撒手,还要说,怎么,当他是摆设吗!
皇帝冷冷掉开视线,连伊立都没有说,将袍摆一甩,举步往西暖阁去了。
旧诗咏尽
李长顺知道, 万岁爷这几天就像个炮仗,偏偏小端亲王不信邪,非要去点一点。这下好了, 下一次御前觐见,少不了又要在一众兄弟跟前被万岁爷翻来覆去地臭骂。
大总管比个手势,大家伙都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明明昨儿从慈宁宫回来,还有些和缓,说话也是光风霁月的,今儿再回来,虽然面上还是从容不迫的神色, 可是近身的人都知道, 该要小心。
李长顺就站在皇帝跟前,明黄团龙纹油黑边御案肃穆庄重,皇帝低着头, 临案执笔。御前的人都不识字儿, 没人知道他写的什么,只见白底梅花玉笺上的小楷清隽,磊落有风骨,一排八个字儿,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诗。
尚衣的人捧着吉服袍进来替皇帝更衣。大年初一忙得很, 子时开笔,上午的元旦朝仪,下午的宗亲大宴, 傍晚还要与宫妃们吃饭,因为后位空悬, 自然是贵妃为领。
大总管掖手在边儿, 轻轻喊了句“主子爷”, 皇帝神色却有些怅然,搁下笔来,从匣子里取出那一方常用的“寄所托”,缓缓钤在了纸面上,留下殷红的一痕。
皇帝起身,走到地心儿上去,正巧茶水上的毓景进来添茶。尚衣的人围上来,替皇帝穿上吉服袍,整理活计。旁边却有个眼生的面庞,怯怯地,站在那里,端着盛放衣裳的漆盘。她低垂着一双眼,长长的睫毛便扫出一圈鸦青色的阴影。
皇帝不经意瞥了一眼,便是这一瞥,目光在她身上定住了。以为是她,他下意识走近一步,唇畔刚漫起一丝笑,想叫她的名字,身边的人却呼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