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磊插话进来:“贺总,你不能怪小唐哥,汪主管这人确实不地道,这次又明摆着使阴招害小唐哥,有句话不是说了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贺准挑眉,明明是在跟姜磊说话,目光却定在唐纨侧脸上,戏谑道:“你把你小唐哥比作兔子?”
姜磊忙解释:“没有没有,是我口误,口误……”
贺准优哉游哉地评价:“比喻得不错,惟妙惟肖。”
“我怕吓着他。”
商务饭局免不了要推杯换盏,结束的时候已至夜深,万辰的几人就近回了酒店房间休息,铂曼这边贺准跟姜磊或多或少都沾了酒,开车的任务就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唐纨头上。
年关将至,路口查酒驾的交警一茬儿接一茬儿,车子走走停停,先送了姜磊回家,又掉头往翠湖天地驶去。
夜里起了雾,不是很浓,前进中的路灯光影被这层雾蒙上了磨砂般的朦胧质感。车内很安静,贺准在后座低着头回微信,他喝得不多,万辰那位蔡文虎虽说作为甲方代表出席,充其量也只是个小小的技术经理,断不敢肆意去灌他的酒。
等过了最为拥堵的一截路段,唐纨提速,帕拉梅拉又稳又快地连续开过两个绿灯的路口,贺准回完消息抬起头,手机在掌中悄然锁屏,他盯着前方驾驶座的方向,突兀地问:“你困不困?”
唐纨本在专心致志默数着迎面而来的绿灯倒计时,闻言一愣,云里雾里地回:“不困。”
贺准声音裹着笑意,酒后有种沙沙的颗粒质感,“你平时加班很晚的话,女儿怎么办?”
唐纨更加莫名:“……问这个干什么?”
“想多了解了解你。”直白到让人无所适从。
“……”
“毕竟你已经是我的助理了。”
“……”
“怎么不说话了?”
车子被红灯拦下,唐纨格外生硬地转移话题:“今晚饭局上,听蔡文虎的口风,他私底下跟汪琦绝对有密切来往,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贺准双手一摊,半真半假道:“还没想好,目前证据不足,汪琦又是老员工,单为了交付验收出问题这个由头,罚重了站不住脚,更会让其他老员工寒心,罚轻了,又起不到震慑效果。”
唐纨按下话头,空气凝滞一两秒,才听他说:“如果你需要证据,我这里有。”
贺准讶异挑眉:“什么?”
绿灯熄灭,唐纨猛踩油门,一贯清亮的声线给人肃杀般的错觉:“就是还要贺总配合演场戏。”
贺准饶有兴趣:“悉听尊便。”
唐纨道:“汪琦跟匡海山不同,傍身的能力不足以撑起他二部技术主管的位置,总想着走些旁门左道,却又缺乏一定的胆识。万辰这事,我想大概率是蔡文虎引诱在先,汪琦顺水推舟从中拿回扣,就像当初他一心追随匡海山,却反被人当了枪使,失势后转而向你投诚,既短见又怯懦,与墙头草无异,这样的人,最经不起吓。”
贺准听懂了,嘴角随之晕开笑意:“你的意思是,让我演戏诈他?”
唐纨像是话里有话:“手段确实不算磊落,如果贺总介意,那就算了。”
“这有什么。”贺准从善如流地应下,又续道:“不过我刚刚听你说到一心追随匡海山那里,怎么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唐纨从后视镜里瞥过去,瞧见贺准敛了笑意,垂眸划开接通。
电话那头,辛衍委屈巴巴地控诉:“贺准哥哥,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贺准和煦的态度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像是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般,有着恰如其分的关怀,却并未太过上心。
“骆云飞没带你去酒店?”
“我在酒店,睡不着,想见你。”
“太晚了,明天公司见。”
辛衍颇不情愿地哦了一声,贺准耐心告罄,问:“还有事吗?”
“贺准哥哥,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能不能还是跟着你做事?”
贺准听不出褒贬地说:“你好歹是国外镀了金的海归,你爸爸的意思也是想让你独当一面,跟着我不觉得屈才吗?”
“怎么会?”辛衍忙不迭道:“你是铂曼的总经理,跟在你身边才有机会学到更多的东西。”
贺准顿了顿,嗯了一声,车窗外是翠湖天地熟悉的葱郁又高大的乔木丛,几栋灯火璀璨的楼宇在夜色中巍峨耸立,车速渐而慢了下来。
小区内更加寂静,衬得后座贺准的声音尤为清晰,唐纨听到他对那个叫辛衍的说:“你要非得跟着我,也不是不行。”
接下来又是一句语焉不详:“先睡吧,明天我来安排。”
贺准收了线,很轻地叹了口气,帕拉梅拉滑入地下车库,万籁俱寂,他的叹息声像是长了翅膀,钻进唐纨耳朵里。
前后座车门一同打开,贺准立在车旁单手接住唐纨抛过来的车钥匙,绅士又温和地发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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