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纨猛然抽回手,“你是怎么知道的?”
贺准并未瞒他:“那天晚上看你不对劲,我就发消息问了你姐,她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唐纨猜到了,却还是沉默了一瞬,才道:“我和我妈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贺准纠正他:“是我跟你的事。”
唐纨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咄咄逼人:“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林见山,就算被辛丛定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又怎么样,你也说了,这是我跟你的事,既然这样,不管是面对我妈,还是面对辛丛定,都不应该有人独善其身。”
饶是一贯游刃有余从容不迫的贺准,这一刻也被他说得愣住,片刻后失笑摇头:“唐助理现在真是了不得,都学会拿话呛我了。”
唐纨心说,以前也不是没呛过,用得着大惊小怪么,但是刚跟人硬气了一次,这会儿要适度地给领导台阶下,便垂眸道:“是你自己的话站不住脚。”
好像也并没有很好地给出台阶。
贺准哼笑出声,“你找林见山准备怎么说?不过我总感觉,你和他的关系似乎处得挺好,上次集团内审欢送宴,你们俩单独聊了很久。”
这醋吃得莫名其妙,唐纨没好气道:“你要是不放心,我喊上姜磊一起。”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贺准双手插兜,为了表现大度,痛痛快快道:“你想约就约吧,让dora定个餐厅,走公司的账。”
“既然你没意见,那剩下的就让我自己安排。小弥下周手术,等医院那边没什么事了,我再找时间约他。” 唐纨把文件卷成筒状,往贺准肩膀上杵了一下,“在此之前,你也不要单独找林见山谈话。”
贺准挑眉:“为什么?”
“平心而论,我不希望你把他调回总部,可能你认为留林见山在身边会是个隐患,但我与他相处的时间更多,觉得这个人专业且靠谱,做不来阳奉阴违那一套。”
贺准理所当然地笑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把他当朋友,可连他的本名压根就不叫林见山都不知道,还期盼对方在关乎利益的时候献出赤诚?”
“那是他的私事,论人论迹不论心,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我认为他没问题。”
贺准不再和他争辩,“行,在林见山这件事上,都听你的。”
小弥手术那天,唐纨起了个大早七点多钟就赶去了医院,谭女士昨晚陪床熬了一宿,唐纨让她去睡,老人家还在置气,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唐弥被护士推进无菌移植舱,竟然异常乖巧地没有哭出来,反倒是几个大人受不住抹起了眼泪,小丫头要在舱内度过最快一个月的时间,期间由专人护士照顾,家属非必要不能探视,只可通过视频电话的方式关注孩子的治疗情况。
“妈,你昨晚熬了一夜,回家休息吧。”手术室外,唐纨走到谭女士跟前,又是劝。
谭女士抬起头,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问:“他没和你一起来?”
唐纨反应了一下,才弄明白她说的是贺准,嗓子眼紧了紧,磕绊道:“……没,公司有事要忙。”
谭女士抿了抿嘴,又问他:“你这些天一直住在他那里?”
唐纨瞒不下去,硬着头皮承认:“嗯。”
谭女士下通牒般地说:“让你姐和那个谁去我那里住,你好搬回自己家。”
唐纨心口酸胀发紧,涩声道:“妈……”
谭女士看着他,眼神无望又失落:“你听不听话?”
“妈。”唐俪终于听不下去,插话进来,“你不能仗着弟弟从小就明理懂事,就可劲儿地拿捏他。”
“我能拿捏谁呀?”谭女士转头看向女儿,已是泪眼婆娑:“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考虑过我这个当妈的心情吗?”
“妈,”唐纨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心底泛起天翻地覆的自责与痛楚,压得他好似无法呼吸:“我搬。”他声音颤抖:“明天就搬。”
他以为已经给出了让步,下一刻却听谭女士又道:“还有,等过阵子小弥出院,你就把现在的工作辞了,换个清闲一些的。”
唐纨僵在那里,被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所吞噬,浑身血液一寸一寸地凝固结冰。
唐俪抬高语调:“妈,你这样做真的过分了。”
不远处传来护士提醒的声音:“家属请保持安静。”
空气凝滞,手术室门外的走廊背光,吸顶灯亮着,灯罩里兜着几只飞蛾的尸体,因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照出一隅死气沉沉的白。
“当妈的再怎么过分,”谭女士挥开唐纨的手,背过身去,矮小佝偻的身形让这个年过百半的小老太太看起来无助又可怜,“……听不听的,也全看你们。”
“不打算哄哄我么?”
人迹散去的医院走廊,唐俪和谭女士也不知去向,唐纨独坐在长椅上兀自发着呆,口袋里的手机陡然震动,他恍惚回神,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
顿了顿,方才划开接通:“喂
情欲小说